明起來。她曾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甚至不會將它們串聯起來,現在她知道了,明白了。

心中的高牆漸漸軟化,賀雪站在牆外,仰起臉微笑。

☆、二十二、五十七

“我喝醉了。”賀雪笑得不明所以,滿身酒氣的坐在地上,沒有任何想要起身的意思。

“這不是你賴在地板上的理由,孩子。”步入老年的臉上被細微的皺紋爬滿,那雙修長的手也因為歲月而顯得皺縮。

賀雪撇了撇嘴,不情願的拉著那雙向她伸出來的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她不常喝酒,也沒喝醉過,然而這一次是有特殊原因的。

“恩……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混濁的大腦慢吞吞的計算著時間,“你看起來好瘦,一定沒好好吃東西。”

“年紀大了,胃不好,吃再多東西也不長肉。”她帶著這個神志不清的姑娘來到臥室,讓她好好躺在床上,她沒有能醒酒的東西,只能希望對方能乖乖的,不要亂撒酒瘋。

“哼,一點也不大。”賀雪就是拉著她不肯放手,除此之外她真的很安分,“你年紀一點也不大。”

她躺在床上,大腦因為酒精而無比沉重,突兀痛感讓她不禁小聲地哼哼著。她不喜歡喝醉的感覺,那很難受,看不清路,說不清話,第二天醒來腦袋還會更痛,酒精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必須要試一試。

“五十七了,都快六十的人了。”她伸出手,按在床上人的腦門上,緩緩的揉著,幫她疏解疼痛。

“哼。”賀雪不滿的從鼻腔裡打出這個音調,然後挪著身子靠過去,伸手環著對方的腰,小聲的說著,“三十五年……比最開始還多了一點時間。”

“什麼?”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一旦過了青春日子,身體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感官也都不那麼靈敏。

“我跑了三十五年誒。”賀雪突然興奮的說,蹭了蹭對方的腰,“目前為止最遠的一次。”

她還是那麼年輕,充滿朝氣,像個會撒嬌的孩子。她說她跑了三十五年來到這裡,她現在只有二十二歲,對於已經開始枯朽的陸秋水來說,那真是屬於孩子的年紀。

“你怎麼喝醉了?”賀雪不喝酒,不抽菸,除了年少時那點四處撒野的黑歷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惡習。如果真的有,那大概就是飲食不規律,停不下嘴還懶得動。

“我不覺得你想聽。”埋在布料裡的聲音有些發嗡,“和家裡鬧翻了。”

家人,她們之間不會提及這個話題。很沉重,幾乎是她們身上沉重的枷鎖。她們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不在乎這個社會是否能容納她們。只是“家人”不是別人,他們的看法會影響很多,從小到大,家人都滲透其間。所以她們熟悉自己的家人,也深知家人的想法。

正因為如此,秘密終究只能是秘密,只能有她們兩個知道。

“我想聽聽。”直到現在,她所瞭解的賀雪的家人,也只是寥寥數語,記憶裡賀雪從不回家。有時她住在學校宿舍,有時她住在陸秋水租的公寓裡,但她不會回家。用賀雪的話來說,回家是沒必要的,自討苦吃的行為。

她和家人相處很不愉快。

“我回家拿點東西,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突然想起來,得去拿出來。”賀雪把自己整個搭在陸秋水的腿上,吸了吸鼻子,“然後我被父母逮住啦,bong~吵起來了,結局就是我被趕出家門。”

賀雪故作輕鬆的語調裡帶著悲傷,如果不是那麼熟悉眼前的人,陸秋水大概會被她毫不在乎的語氣糊弄過去。

“他們不會生氣太久。”陸秋水安慰著她,就像是母親安慰著受傷的女兒。可惜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母女。是情人,是愛人,是伴侶。她們實際上擁有著相同的年紀,上天總是喜歡開玩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