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義噴了一口煙,點頭道:“是,老漢告退。”

他提著旱菸管往裡行去。

如玉望望老管家背影,悄聲道:“老管家怎麼啦?”

她眨著一雙又亮又圓的眼珠,一付黠慧而又淘氣的模樣。

範子云不敢看她,只是微微搖頭道:“不知道。”

如玉咬著下唇,問道:“小婢看他好像有什麼心事。”

範子云道:“老管家一向是豪爽的人,心裡放不住話,不會有什麼心事。”

如玉認真的道:“小婢看得出來,老管家心事很重。”

範子云笑道:“老管家天天嚷著要去金陵,方才更伯伯要留我們多住幾天,故他心裡就開始悶悶不樂了。”

如玉哈的笑道:“既然來了,總該多住幾天再走,這樣就悶悶不樂,不就成了小孩子了?”

口口口

這一天傍晚,東花廳上,燈火通明,擺上了一席豐盛的酒菜,兩名青衣俏婢,一個手捧銀壺,侍立斟酒,一個卻忙著從花廳後端上一盤盤熱騰騰的菜餚,但主客卻只有兩個,主人是堡主夏雲峰,客人是範子云。今晚這席酒,是堡主替世任接風。

另外前廳的一座側屋裡,這時同樣燈火點得很亮,屋中也擺上了一席酒菜,菜餚和花廳上同樣的豐盛,同樣的精緻。席上也只有兩人對酌,一個夏家堡總管翟開誠,一個則是老管家範義。

這席酒是堡主賜的,因為堡主替範子云接風,人家是叔侄,老管家自然不能和堡主同席,因此改由總管作陪。

這兩席酒也同樣的賓主盡歡,等到兩邊散席,範子云沒有醉,那是他不會喝酒,夏伯伯當然不會勉強他喝;但老管家範義和翟開誠可是棋逢對手,兩個都喝得醉醺醺的,已經差不多了。

回到東院,如玉早已替範公子、老管家徹好濃茶。範義坐下來抽了一簡煙,也就回房歇著去了。

範子云喝了口茶,站起身來,如玉款步走近,垂手伺候道:“小婢已經準備好浴湯,範公子要沐浴麼?”

範子云道:“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哦,老管家今晚好像多喝了幾杯,待會如果要茶水,就煩勞姑娘多加照顧了。”

如玉道:“這個不勞公子吩咐,小婢省得。”說罷欠身退去。

範子云回到房中,隨手就掩上了房門,脫鞋上床,盤膝坐定,運氣調息,做了一會功夫,才脫衣就寢。

就在他朦朧入睡之際,突聽有人叩著房門,叫道:”範公子,範公子……”

那是如玉的聲音,門雖然叩得不急,但聲音卻十分惶急!

範子云翻起身坐起,問道:“如玉姑娘,有什麼事麼?”

如玉道:“公子快請開門,老管家他………”

範子云急忙披了長衫,一面扣著衣鈕,一面開門出去,問道:“老管家怎麼了?”

如玉臉有惶急之色,說道:“老管家他好像……不大對………”

範子云聽得一急問道:“什麼不大對”

如玉道:“你快隨我來。”說罷,急匆匆走了出去。

範子云跟在他身後問道:“如玉姑娘,者管家到底怎麼了?”

如玉急步疾行,一面說道:“老管家方才嘔吐得厲害,後來……後來…”

範子云心頭一緊,追問道:“後來怎樣了?”

如玉道:“他……昏厥了兩次,口中喊著公子,小婢看他情形不對,才趕來請公子的。”

範子云甚是惶急,說道:“老管家身體一向很好,怎會昏厥的呢?”

如玉道:“小婢也不知道,好像中風……”

幾句話的工會,已經奔到老管家住的房門口,房門敞著,屋中燈光黯淡,不聞一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