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凡,首先他的名字可謂絕無僅有。

當然,這還得拜他那個自稱信張的糊塗老爹所賜。老傢伙也不知哪天喝醉了,突發奇想的要給他取個響亮的名字,以此來突顯出自己那點偉岸的才學。在絞盡腦汁,把頭上僅有的幾根黑髮都活活想白了後,張老頭終於一拍大腿決定道:“既然生來非凡,就當取之不凡!”

總之,張不凡的名字就這樣被取出來了,那年他才剛學會走路。

而值得一提的是,張不凡長了副黑髮黑眸的外貌,這壓根就不是西大陸人該有的模樣。當然,更不可能是老傢伙的親兒子!首先,百歲多的老頭還能搞大女人的肚子,這本身就是個奇蹟。再者,藍眼睛的人種,有可能會生出個黑眼眸的後代來麼?雖然張不凡是個深山裡的土鱉,但他從十歲起就明白了這是不可能的。

因此,張不凡偶爾也會好奇下自己的身世。

老傢伙回答得也倒爽快,直言說是自己在某個大雪天裡撿來的。然而每當張不凡想問得再詳細點時,老傢伙就會直接裝耳聾,嘴裡還唸叨著什麼今天天氣不錯。或者,又開始對張不凡進行那種虐待性的訓練。對,是虐待!

至少,張不凡是這樣認為的

年曆5430年夏。

天際邊,染紅的朝日還不顯刺眼,它就如同新生嬰兒般在緩緩爬起著。

而對於張不凡而言,這似乎是個有些特別的早晨。

就在剛才,他親手把老傢伙給埋了。

填得嚴嚴實實,畢竟死人是不用呼吸的。至於埋的地方,則是草屋後邊,也就是老傢伙半夜裡經常去撒尿的角落。並不是張不凡在報復老傢伙,而是他覺得這處地方土質鬆軟容易挖坑。儘管,那股尿臊味真的很刺鼻。

當然,死人是聞不到的,老傢伙頂多也就在九泉之下大發雷霆罷了

而如今,張不凡正獨自坐在這間山坡上的破草屋裡,他忽然感覺有些不習慣了。掃視四周一圈,只見破茶杯、洗臉的木盆、去年下山買來的煮水壺等仍舊擺放在原來的位置。屋裡,什麼都沒有改變,還和昨晚時候一模一樣。

目光,又轉移到了身下的床鋪,似乎比以前要變得寬敞些許,沒老傢伙在世時那麼擠了。想到這,張不凡微低下了頭,他似乎是在發呆,也或許是在沉思。

數分鐘後,張不凡站起身子,將老傢伙私藏的那些錢幣通通取了出來,然後裝在了一個布袋裡。

“吱嘎——”

這扇老舊的破門,很可能是張不凡最後一次開啟,然後永遠的關上了。

他決定按照老傢伙死前的囑託,去趟帝都耶撒城,雖然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路。事實上,張不凡連山下的青雲小鎮都沒有去過幾次。他所能依靠的,僅僅是自己對於方向的那股直覺,以及那張殘破到令人髮指的地圖

走向屋後,張不凡又看了眼老傢伙的安息之處,然後他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想起來了,以前下山時,有看到過一些死去鎮民的墳墓,上邊都豎著塊刻有死者名字的墓碑。

想到這,張不凡便是打算照著樣子為老傢伙刻個。但就當他找來木板準備用石尖刻字時,才是發現這十五年相處下來,自己根本連老傢伙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乎,他放棄了刻墓碑的舉動。

望向遙遠的東方,只見那抹嫣紅的朝日已經升向半空之中。此刻站立於老傢伙的墳墓前,張不凡顯得很平靜,因為他還有閒情轉身欣賞日出。似乎,這是他平時為數不多的一個愛好,而以往每當這個時候,張老頭都會靜靜的站在他身後陪著。

看著即將結束的日出,張不凡腦中想起了老傢伙死前對自己所說的最後句話。一句,令自己感到莫名奇妙的話:“不凡,你的眼淚不能為老頭我而流。記住,當今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