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驚雷般的大吼聲響徹大殿:“蓋子英想幹什麼?他想幹什麼?這個大漢國的叛逆叛逆”

大殿內一片死寂,太傅袁隗老神在在,公卿噤若寒蟬,靜得嚇人。

左郎將蔡邕面色鐵青,低頭思考良久,出列奏道:“陛下、相國,臣請為使,北渡大河,旬日間必勸蓋子英北返。”

董卓猛然回凝視蔡邕,胸口劇烈起伏,眼珠急轉動,蓋俊有挾父而逃的惡劣先例,他放蔡邕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了嗎。搖頭道:“蔡郎之心孤意明矣,請回坐。”

董卓視線轉到太常馬日磾身上,蔡邕去不得,馬日磾倒是可以,他身為蓋子英老師,所謂天地君親師,分量足夠。當即開口道:“太常可願為使?”

“嗯?”馬日磾一怔,出列道:“願為使節,規勸逆徒。”

董卓點點頭,當即以太常馬日磾為正使,尚書李儒為副使,攜旨北上,同時自己這邊也做好談不攏開戰的準備。董卓掌兵數十年,怕過誰來?

關戰區,左馮翊治所高陵以郎將段煨率一萬兵防禦上郡、北地二郡之敵,侄子、郎將董越鎮守長安,精銳兩萬,西監韓遂,北助段煨。河東方面女婿、郎將牛輔為帥,下轄校尉李傕、郭汜、張濟,將兵兩萬,白波賊帥楊奉為副,對峙蓋胤。

京師戰區,郎將徐榮率兵兩萬向東進駐旋門關,虎視關東州郡聯軍。南線袁術孱弱,郎將楊定為南方督,率兵一萬把守廣成、太谷、伊闕諸關。北方為重之重,以陳郡太守胡軫為帥,督大將樊稠、李蒙、王方等,將兵兩萬,駐紮平縣,監視黃河諸津,阻蓋俊進京之路。

董卓坐鎮京,麾下步騎三萬,支援四方。諸兵共計十三萬,看似不多,實則不然,這十三萬人以邊軍、禁軍組成,前者善戰無前,後者裝備精良,足以打敗任何對手。

二月十二日。

臧洪飛馬趕至野王,遠遠就看到一支龐大的隊伍,羽林,甲仗、班劍各數十人,人人身高皆在七尺五寸以上,玄甲耀目,威風凜凜。鼓吹在側,鼓笳和鳴,簫聲嗚嗚。

臧洪雙目死死鎖定前方一人,其頭戴鶡冠,身著華袍,腰金綬紫,姿貌極貴,正是持使節、驃騎將軍、領幷州牧、美陽侯蓋俊。驃騎將軍,地位不盡相同,或位在三公上,或比三公、或次三公,但無論怎麼算,都已是人臣之極致。又兼併州牧,手下十萬兵馬,一方諸侯矣。臧洪在看看自己,徐州廣陵郡功曹,區區一郡小吏。七載前,兩人同舉孝廉,一為北地郡長史,一為即丘縣長,地位相當,七載後再見,卻是天地之差。

臧洪跳下馬,神情激動,但顧忌蓋俊的變化,一時顯得手足無措。

蓋俊上去對著他的心窩就是重重一拳,朗聲笑道:“好你個臧子源,難不成把我蓋子英忘了?”

蓋俊變化極大,幾乎與臧洪印象的蓋子英判若兩人,不過蓋俊這一拳卻把他打醒了,蓋俊固然已非過去的蓋俊,可他知道,兩人之間的友情從沒改變。

“子英……”臧洪熱淚盈眶,大聲喊道。

蓋俊一把抱住臧洪,狠狠錘捶他的背,分開後又給了他一拳,取笑道:“子源,你怎麼混成這個德行?太有損我太學三友之名了。”所謂太學三友,即蓋俊、臧洪、陳嶷三人,後者早去,只餘二人。

臧洪聽了蓋俊刻薄挖苦的話,和太學時一模一樣,心口一暖,苦笑道:“你積點口德吧。前年冬天青徐黃巾暴起,甚於張角之亂,琅邪屢遭兵禍,我就辭了官回家養氣讀書,張府君聞我薄名,聘為功曹,甚為信任。”

蓋俊突然安靜下來,半晌道:“你一直在琅邪任職?”

臧洪“嗯”了一聲,感慨道:“一直在即丘縣,離公尚墓不到百里。”好友故去十一載,心痛依舊。

蓋俊瞭望東方,神色複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