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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陳嶷僕人哭喊著上門,他心裡一驚,暗覺不妙,那僕人撲倒地上,哭言陳嶷染上疫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想見他最後一面。
“你說什麼?”蓋俊如遭電擊呆立當場,呆滯地問道。四日前陳嶷還和休沐的臧洪來他家遊玩,這人說不行就不行了?怎麼可能?其實他心裡已經知道此事多半為真,若非突染惡疾病故,以陳嶷的才華絕對有能力在未來的亂世中出人頭地,只是他不想相信這個事實罷了。
半晌反應過來,他飛衝出家門,連馬都忘記騎了。一口氣跑出小半個時辰,趕到太學陳嶷住舍前,舉起顫抖的手推開門。
舉步邁進臥室,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僅僅四日,神風俊朗的陳嶷就被疫病折磨得不成*人形,躺在床上猶若死人。
“子英……來了,等你好久,再不來怕是……見不上了。”陳嶷扭過頭,扯了扯嘴角說道。
“公、公尚,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蓋俊眼睛一熱,撲到榻前,淚灑衣襟。
“我身染疫病,勿要近我。”陳嶷吃力地道:“子英……相識一場,有……一事相求,我死後,請把我送回家鄉……”
蓋俊泣道:“公尚此是何言?你知張仲景醫師,他連蔡女郎絕症亦可治癒,我這便找他為你——”
陳嶷斷斷續續道:“張醫師如仍在京中,我必設法請之,然其外放荊南——呵!命裡註定我當死啊!”
“公尚……”
“倘若子源沒有,入宮……為郎,我……會讓他送我回鄉,現今再抱此想法將耽誤子源仕途。吾友人無數,唯視子源和子英你為良友,我把身後事託付給你,子英應我嗎?”
蓋俊連連點頭:“應、應……”
陳嶷神情痛苦,每一次呼吸彷彿都用盡了全身力量,並且隨時有中斷之危。
“子英……”
“在。”
“有一事埋藏心底良久……連子源也未曾告訴過,本欲……就此一輩子不說出口,今日大限已至,向子英吐出——”
“我聽著——”
“有……有一女和我家為鄰,與我同歲,我……甚喜之……她亦如是……可……她家乃是娼家出身,低賤至極,我琅邪陳氏不為高門,也為大族,莫說娶她為妻,便是納為妾也不行。父母大人探知我的想法,就請太守推薦我入太學,父母大人以為我年幼懵懂,過些年就會忘了她——我這些年盡力不去想她,也得不到她的訊息,自以為忘記了……可……”一滴乾澀的淚順著陳嶷的眼角滴下,“我覺我錯矣……好悔去歲沒有同大兄一起棄學返鄉……她已為人婦又如何?見……上一面也好。子英,我好悔……”
陳嶷猛然坐起喊道:“我之一生,有志不得展、有愛不能娶,悲否?”言訖閉目死去。
“公尚……”
蓋俊手臂伸到半空,不敢碰觸他,生怕確認對方死去的事實。
可是……能騙得了自己一時,能騙一世嗎?
哆嗦著收回手蓋住臉,淚水順著指縫緩緩淌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盤旋在屋頂,繞樑不散。
……
“正巧公尚你有空,便由你領他去住舍。”
“好。”喚作公尚的學子回過身來,笑著答應,他身長七尺,神風俊朗,這一笑,露出如瓠犀般的雪齒。蓋俊暗道好一個俊俏美少年,他自負長得不差,亦不禁生出自愧不如之感。
……
“好你個臧子源,結識新友忘故人。”陳嶷轉向蓋俊一揖道:“子源慕蓋射虎久矣,是以通告了他,除子源外再無旁人知曉,還望蓋兄原諒則個。”
……
陳嶷指著恢復如初的棋盤笑問:“子英你且瞧瞧,可對?”
……
“子英,我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