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望去,果然如胡泰所言,北軍徐晃部向移動中的聯軍側翼發動進攻。號角響徹戰場,連綿不絕,聯軍騎兵似yù出擊阻止,然而蓋胤麾下亦不乏鐵騎,不會讓對方輕易得逞,雙方當有一番糾纏。高順緩緩收回目光,轉向正面戰場,他為人沉靜不假,但不代表他是一個無yù無求的人,從軍之人,誰不想當將軍?與徐晃爭衡,他不會退縮,此心願也。高順揚臂舉刀,大喝道:“擂鼓……殺……”

“咚咚咚咚咚……”

霎時間,戰鼓雷鳴,直有地動山搖之勢。

聯軍前軍暫時並未受到側翼徐晃部的影響,保持陣型,推車前行,很快進入shè程,雙方chuáng弩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咆哮起來,弩箭霎時彈出弩chuáng,劃破長空,嗚嗚作響,勢如流星般疾速飛往敵人飛速更新聯軍屬於進攻一方,主要以車盾為主,攜帶chuáng弩有限,而蓋軍陣地卻有超過兩百架大型chuáng弩,一時間,戰場到處充斥著刺耳的尖嘯聲。

弩箭長近五尺,粗達數寸,長相猙獰,威力驚人,無論你穿的是數層皮甲,還是鐵札甲,甚或魚鱗甲,身軀捱上一箭,便是一個血窟窿,什麼防禦都沒用。以如今的醫療水準,縱然並非shè中要害,單單shè中手腳,能夠救活的機率,也是十不存一。換句話說,身中弩箭,就等於宣判死刑,其對士卒的威懾力,比之弓弩刀戟,還要恐怖十倍、百倍不止。

“殺啊……”胡全推著盾車,隨左右而動,瘋狂地迎向弩箭。

他是弘農人,家本有十數畝田地,為豪強侵佔,被bī無奈,只能跑入山中從賊。幾年下來,由於膽小怯懦,一事無成,與雜役無異。前不久,他所處山寨被漢軍圍剿,迫而投降,他以為,等待他的不是掉腦袋就是徒邊,然而漢軍沒殺他,反而好吃好喝,併發給他武器,讓他加入漢軍,將功補過。胡全沒有意見,好死不如賴活著,然後,他跟著漢軍一路向西,所過郡縣,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過往所見山賊與之相比,可謂小巫見大巫。

胡全以前膽子小,山寨又實力低微,不及商旅護衛,更別提郡兵、縣兵,他不敢往前衝,數年而無所成,如今他加入大軍,安全無慮,一下子變得膽大包天。他搶了很多很多財貨,甚至在未央宮從後暗殺兩名同袍,獲得一塊美yù,以他現在的身家,下半輩子足以衣食無憂。但上官告訴他,只要打退蓋俊,整個關中,乃至天下都是他們的,到時候,曾經迫害你的豪族,算個屁,翻手間就能鏟滅。

胡全聞言怦然心動,他忘不了過去幾年來受過的苦難,弘農山上的冬天特別冷,他有好幾次差點凍死,之所以能活下來,靠的就是對仇人的執念。他決心幫助漢軍殺死蓋俊,然後返回弘農老家,把仇人滿mén殺光,就像他在京兆諸縣幹過的事情一樣。

突然間,一支利箭徑直而來,胡全心裡有事,不及躲避,正中xiōng口,簇鋒搗碎肌ròu、血管、內臟,將體內攪得一塌糊塗,猶不停止,破背而出,貫入地面。胡全喊殺聲戛然而止,腳步自也停下,他低頭看了看xiōng口的窟窿,鮮血如泉湧出,一陣天旋地轉,仰面跌倒地上。無數的腳掌踩在身上,卻沒有絲毫的痛感,陽光斷斷續續透過人群,shè在臉上。胡全伸手想要抓住那抹驕陽,就像試圖挽回自己的xìng命……

“呃啊……”

“呃啊……”

聯軍將士雖然以大車為盾牌,阻擋了大部分弩箭攻擊,然而大車畢竟不是城牆,弩箭透過車與車之間的各種縫隙,鑽入陣中,往往貫穿一人,猶有餘力傷及後者,聯軍士卒一批批噴血撲倒,後面之人又一批批接替其位,繼續往前。

聯軍不顧傷亡,硬頂蓋軍chuáng弩猛攻,進抵弓箭shè程,可惜他們匆忙之間,又怎及蓋軍嚴陣以待,後者率先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