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勳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向段煨解釋,只說讓士卒做好出戰準備。

段煨一頭霧水的走了,蓋勳隨即返回書房,再度埋首公文。

半個時辰後,即寅時初,張既附耳提醒時間到了,蓋勳點點頭,返回後室更換甲冑,在一干人詫異地注視下離開書房,張既、傅巽等知情者緊隨其後,登上陽陵城南。

初時蓋勳尚能保持平靜,不過隨著天sè漸漸轉亮,所盼之事,仍未出現,不由暗自焦急起來。張既在旁勸道:“所謂戰事,歷來變數極多,非人力可cào控也。”

蓋勳憂道:“僕亦知其中道理,然則天已轉亮,再不至,恐計難成矣。”

這時段煨終於知道詳細,對蓋勳向他隱瞞計劃,固然有些羞惱,卻也能夠理解,換成是他,他也不會告知。說到底,段煨不是河朔一方的之人,勢必要防一手。

蓋勳等人站在城頭,苦盼許久,心都要盼碎了,直至紅日初升,方才在渭河上看到艦隊的身影。蓋勳毫不遲疑,立刻命段煨率領整裝待發之八千甲士,配合水軍,跨渭橋而南。同時派人傳訊西南十數里外的近萬蓋軍,即刻渡河搶攻,阻其援軍。

……

顏良擊斬司馬張亮後,率領部曲,以錐形陣繼續狂飆突進,鋒不可當,大有把聯軍大陣從中劈成兩半的架勢,而後方蓋軍將士,亦是越戰越勇,喊殺震天,翻江倒làng般連續衝擊對手陣線。

僵持片刻,聯軍漸漸感到不支,節節倒退,很快便出現逃兵,開始是一兩人,然後是成什成隊的逃跑,最後演變為後軍整體大逃亡,前軍後繼無援,旋而亦被擊潰。

顏良腳步不停,帶著數以千計的前鋒戰士死死追在敗兵身後,大砍大殺。

聯軍士卒偶爾有返身死戰者,皆不能持久,眨眼間就被luàn矟捅死、luàn刀分屍,更多的還是不管不顧,埋頭拼命逃跑,只恨爹媽為何只生下兩條uǐ。

逃亡途中,聯軍死傷極其慘重,一具具由屍體鋪就的地面,從河岸一直向內延伸,幾達虎圈大營,比正面作戰付出的傷亡還要多出數倍不止。如果他們據守河岸,死戰不退,雖然未必可以擋住蓋軍,但後者要想吃下他們,定也要崩掉幾顆牙齒。可惜,道理大家都懂,卻不會這麼做,這是戰爭,不是誰都有捨棄xìng命的決心。

虎圈大營已是歷歷在目,顏良仍舊不退,竟而掩殺潰卒,直接和數倍於己的援軍步卒狠狠撞上。

顏良xìng格中有很多弱點,比如驕豪、恃勇、氣狹,堪稱領兵者之大忌,不過他卻不魯莽,相反非常jīng明,他之所以以少擊多,一來是為大軍登陸拖延時間,二來虎圈大營數méndòng開,漢胡騎兵源源不斷殺出,他若敢退,眨眼的工夫就會被敵騎衝潰。而與敵軍纏鬥,變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兩翼敵騎就算想打,也打不著。

“殺……”顏良敵陣,所向無前,每一個試圖正面阻止他的人,都倒在了他的腳下,無一例外。

望著千餘蓋軍殺入陣中,興風作làng,一時難制,梁興面sèyīn雲密佈,隱見雷霆閃爍,握著馬鞭的右手,因用力過猛,變得微微顫抖,這是他怒火即將爆發的前奏,偏偏有人不知死活,撞上火山口。

“中郎,敵人驍勇……”

梁興猛然扭頭,眼睛猩紅地看向部將,彷彿一頭噬人野獸,右臂掄將開來,丈餘馬鞭在空中打個脆響,旋即chōu在部將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梁興絲毫不理部將哀嚎,暴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嗯?是阻止蓋軍登岸,如今區區千許蓋軍,竟讓大軍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