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這位容貌奪天地之造化的人失望,不久之後,他所期待之人,便映入他的眼簾。

“來了……”楊阿若平靜中帶著一抹欣喜。

莫說士卒一頭霧水,兩大校尉劉調、超勝也是一陣茫然,然而兩人很快反應過來,“中郎,這裡有我們的人?”事實上他們早就有所懷疑,作為追隨楊阿若身邊數年的大將,深知其絕非燒幾輛糧車,殺一千兩敵兵就能打發了事。特別是舟艦破局策把楊阿若及左路軍架到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以其個xìng,必然不甘淪為配角,定要有一番動作,只是楊阿若不說,他們也不好開口問。

楊阿若“嗯”了一聲。

果然……

劉調、超勝相視嘿然,要說楊阿若嘴也真嚴,不僅瞞住士卒,連他們都瞞了。可也不能說他做得不對,所謂秘密者,當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如果他們知曉計劃,此番南下出現變故,意外為敵所俘,就有洩lù之危,雖然這種機率很小,但絕非是零。

“噤聲。”楊阿若又道:“暫時不要讓士卒知曉,現在還不是時候。”數千載歷史,有多少自以為事成,而最終功虧一簣者?太多了,如天上之繁星,數都數不過來。

這道理劉調、超勝明白,乃告誡左右,誰敢嘴快,就砍了誰,絕不容情。

說話間,一騎隨斥候來到楊阿若面前,後者以手指之,讓他和自己並馬而行。騎士會意,貼過來,輕聲說道:“中郎,我等已選中一處絕佳伏擊之地,步騎就緒,只待中郎將敵人引入,到時必令賊子全軍覆沒……”

楊阿若道:“對方步騎未在一處,馬兵在前,步卒在後,彼此相距甚遠,恐怕無法一應殲滅。不過只要將騎兵盡數伏殺,步兵人數就算再多,又能如何?此番騎兵過河者幾何?”

“五千羌騎。”

“足矣。”

當天sè越來越暗,張橫顧視左右山林,真真是看哪都像有伏兵的樣子,內心片刻難安。主帥這般焦慮,可是苦了底下一干斥候,本來走山路就已是萬分辛苦,如今張橫一聲令下,他們還得鑽山入林,心裡氣極,直把張橫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張橫才不管斥候有沒有在心裡罵他,與xìng命相比,挨點罵又算得了什麼?然而張橫千提防、萬警備,還是著了蓋軍的道,沒辦法,蓋軍選擇的伏擊之地乃是一峽,坡度甚陡,極是隱蔽,且斥候身心皆憊,對搜尋草草了事,以致未能發現敵情。

兩側峭壁,木石如雨而落,張橫也是倒黴透頂,第一輪就被一方腦袋大小的石塊砸落下馬。張橫頭戴大盔,其防禦刀砍箭shè,或無不可,對於數十斤重的石塊,則無能為力,但也不能說它一點用沒有,至少張橫沒有被一下砸死,躺在地上,尚能喘氣。可惜此時大軍一片húnluàn,諸騎為避luàn石,擠作一團,親衛被隔絕在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馬蹄踏中其身,眨眼的工夫,張橫xiōng口便塌陷下來。

除了張橫的部曲親衛,其餘人對他是死是活沒興趣,自己的命才是現時頭等大事,可是當眾騎調轉方向,準備逃亡,目光所及處,卻是讓他們感到無比絕望,山道本就崎嶇,而今又落滿石頭、木塊,這如何衝出?

旋而,以數千計披頭散髮的羌騎從四面八方殺出,撞入韓軍之中,瘋狂砍殺,韓軍瞬時崩潰,幾乎沒做多少抵抗,便成批成批的投降。如果是其他羌人,哪怕是漢軍中的羌人僱傭兵,可能一旦殺得興起,對投降者不加理會,繼續殺戮。

蓋軍體系下的先零羌卻有所不同,他們和蓋俊的jiāo集,足足十年,隨其征戰,亦有八載,蓋俊無疑是一個非常重視軍紀的人,尤其重視麾下外族的軍紀,設定紅線,誰敢逾越,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