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隨李治中多歷練歷練吧,若表現良好,明年再給他一個縣讓他管理。”

蔡琬點頭稱好。猝然拔至高位,而無底蘊為助,對弟弟恐非益事。丈夫蓋俊的安排就很好,不疾不徐,按部就班,弟弟年紀甚輕,不滿弱冠,最不缺少的,便是時間。

蓋俊下意識瞥了一眼卞薇,見她垂眉低,心事重重,顯然是透過蔡琬、蔡珪姐弟,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卞秉。

蓋俊收回目光,手指一下一下敲擊几案。

前年他借董卓進京,萬事纏身之際,率軍南下,逼其授予幷州牧雄職。入主晉陽前,先是為卞秉聯姻西河王氏,後拜他為西河都尉,比兩千石,以一個十九歲的毛頭小子而言,官位不可謂不高。蓋俊之所以不把他留在身邊,主要是不想他自恃自己妻弟的身份,傲睨自若,沾沾自滿,再有就是希望他能夠儘快成長起來。

應該說蓋俊的目的達到了,從近來西河傳來的情報上看,卞秉鎮守西河兩載,兼且成家,變化極大,已有良將之雛形,只要打上幾仗,其必會成為蓋俊麾下不可或缺的一員虎將。因此,哪怕他不是蓋俊的妻弟,亦會予以重用。不過現在調他回來純屬畫蛇添足,毫無必要,他明年就要南下勤王了,屆時自會順帶捎上他。

蓋謨可不喜歡這麼安靜的氣氛,撂下筷子一抹嘴,繞案行出,來到堂中,兩腳併攏,小身子站得筆直,一本正經道:“阿父,魏奴要給你誦詩,好不好?”

蓋俊啞然而笑道:“好啊,阿父認認真真的聽。”

蓋謨輕咳一聲,調整好嗓子,開口吟道:“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南山烈烈,飄風。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穀,我獨不卒”

蓋謨純淨而清脆的童音迴盪在堂上,亦迴盪在蓋俊的心口,此詩出自《詩經》小雅,名蓼莪,本為祭歌,共六篇,一百三十字,道盡兒子對父母的一片真情。當然了,詩中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但蓋俊看的是兒子藉由此詩,向自己和蔡琬傳達的意思。

蓋謨吟罷,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父親,緊張極了。

“一字不差,好,好啊魏奴真聰明。來……”蓋俊灑然而笑,對著兒子招手。蓋謨嘴一咧,當即歡呼一聲,撲入父親的懷抱。

蓋俊捏了捏兒子白裡透紅的小臉蛋,朗聲道:“當獎賞。說吧,有什麼要求,只要阿父能夠做到,絕不推脫。”

“我想阿父陪我騎馬。”蓋謨湊到蓋俊耳邊輕輕地道,言罷賊兮兮斜視一眼阿母蔡琬。後者頓時被兒子幼稚的小伎倆弄的哭笑不得,這麼明顯的舉動,白痴也知道他肯定是向蓋俊提出了一件她不喜歡他做的事情,不難猜,無非騎馬射箭等事。

蓋俊無視妻子蔡琬充滿殺氣的眼神,將兒子用力抱緊,笑道:“好,阿父答應你,嗯——今日罷了,明後日可好?”

蓋謨乖巧地點頭。雖然他想現在就去,但他知道父親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身體很累很累,此時不宜外出。

隨後諸人閒談瑣事,阿白、蓋鸞聊了片刻起身離開,準備收拾行裝,去往雒陽。蔡琰不久也藉口睏倦離席,堂中只剩下蓋俊一家人。

望著蓋嶷羞怯而又期待的眼神,蓋俊哪有不知之理,笑著說道:“富平,你近來功課學得如何?讓為父來考較你一番。”

“諾。”蓋嶷強忍興奮,板著臉走出。他比蓋謨長兩歲,早已背完《詩經》,目前正在學習剖章析句,探尋《詩經》詩句所表達的意思。

當今時代沒有印刷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