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尚書楊瓚、越騎校尉王欣等二三十人,士民死傷更是不可勝數,長安城內,可謂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情況之悲慘,無以形容。

雖然馬日磾、趙岐儘可能把話說得簡短、簡潔,但蓋俊還是從二人隻言片語中感受到當日長安城破後的慘烈。

蓋俊面如刀削,雙眉似劍,神情嚴峻,說實話,在問之前,他就有了心裡準備,不過聽到長安慘狀,心裡仍然大為痛心。他yù挾天子以討不臣,回遷雒陽實乃下下之策,雒陽距離關東太近,數面環敵,又無戰略縱深,極易遭到關東諸侯圍攻,輒有覆沒之危。勢必要以長安為都,以關中為基,以餚(山)、函(谷關)為憑,繼秦、漢之業,而後方可積蓄力量,窺視天下。是以長安殘破,絕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蓋俊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崔公薨了?”崔公指的是故太尉崔烈,這個訊息他尚是次聽說。死難的朝臣大多都是反董陣營計程車人,董卓暴亡,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即便他們當時沒有戰死,事後也絕難逃過董軍諸將的報復,與其受盡受折辱而死,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以全忠烈之名。不過讓蓋俊沒想到的是,崔烈居然也死了,要知道他可不是反董陣營的一員,更沒有參與刺殺董卓的行動。

蓋俊對崔烈的印象,一為輸錢五百萬予漢靈帝rǔ母,遂登上三公司徒之位,二是韓遂、邊章舉兵叛1uan,崔烈於百官朝議時提出放棄涼州,被故友、傅幹之父傅燮當庭好一頓臭罵,顏面無存,都不是什麼好印象。倒是和其長子,西河太守崔均,既是朋友,又是君臣,關係非比尋常,後者得知父親崔烈死難,必然大為傷心……

馬日磾輕嘆一聲,說道:“當日軍入未央,王(允)公及百官攜陛下出逃,為叛兵所圍,崔(烈)公為助陛下脫險,率賓客數人,仗劍斷後,殺十餘人,幾獲賊將,傷重而死。崔公近年來飽受世人非議,而今殺身以成仁,諸般譏諷可以休矣。”

“翁叔所言甚是……”趙岐在旁點頭附和。他也一度對崔烈為人不以為然,現在人都死了,倒不便再對他橫加指責。

長安城內官民何止萬數,掛在蓋俊心上的卻沒有幾人,老丈人蔡邕算一個,老師馬日磾算一個,再有就是何顒了。

馬日磾言其無事,並說了些他的情況。

當初,董卓身死,王允把他從大獄中撈出,拜為議郎,然而隨著王允居功自傲,獨攬權柄,並大肆提拔幷州鄉人、關西士人,關東人則受到冷落,連在誅董一役出過大力的一眾袁氏門生故吏也被排斥在外,引得以何顒為的關東士人極是不滿。看眼王允剛愎自用,不聽人言,局勢日漸險峻,何顒暗罵其有興漢之手段,而無良臣之氣量,料其必將陷漢室於險境,當即chou身,告病歸家,閉門不出,事後果如其言。

不得不承認,何顒聰慧過人,目光敏銳,他是反董陣營中僅有的兩個躲過“浩劫”的人,另一人是尚書、扶風大儒士孫瑞。說來好笑,王允自謂老謀深算,即使有九成的勝算下,依然選擇隱於幕後,而使士孫瑞起草討董詔書,將風險降至最低。待順利除去董卓,王允再按耐不住,走上前臺,大包大攬,隱然以功之臣自居。此時,士孫瑞卻低調起來,以王允專討卓之功為由,封官不拜,封侯不受,及董卓餘將反攻長安,王允死難,士孫瑞卻得以身免,至此,方知誰才是真正的老謀深算。

蓋俊隨後又和二老漫談許久,隨著韓遂駐軍渭、霸諸河流,封閉通道,他目前最缺少的,當屬情報無疑,因此趙岐、馬日磾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無比寶貴的情報。

看得出二老確實有藉助蓋俊,剿滅賊子,收復長安的意圖,在他們眼中,蓋俊肯定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但總歸知根知底,比韓遂、董卓餘孽之流靠譜多了,因此,連韓、董二軍人數、兵力分佈都有言及。當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