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就會有一條美麗的紅尾巴被你釣了上來。

當然也不會這麼間單啦,張明天慢條斯理的說,釣紅尾巴要講究季節。譬如說冬季就不行,冬季溫度太低,紅尾巴不出來了,即使出來也會餓死,冬季沒小蝦米呀。這是個食物鏈的問題:沒有溫度就沒有蝦米,沒有蝦米就不會有紅尾巴,紅尾巴是專門食用這種小蝦米的食肉魚類。釣紅尾巴最好的季節是春暮夏初,這時氣溫最好,小蝦米大量繁殖,一釣一個準。小蝦米也好撈,一抄網下去,就是數十個活蹦亂跳的小蝦米。有時為了方便,張明天就在水邊灑兩支殺棉鈴蟲的藥,小蝦米就成群結隊的自動游過來了。小蝦米和紅尾巴一樣的賤:紅尾巴明知道貪吃小蝦米會成為別人油鍋的菜,小蝦米明知道聞著香氣也會成為紅尾巴的餌,但就是會上鉤,而且從沒有一個記性。

張明天說得頭頭是道,釣的也頭頭是道。每次釣紅尾巴就數他釣的最多,而且他只釣紅尾巴,不碰別的魚。漢江裡的魚的種類不少,但他專釣紅尾巴,釣的時候,嘴裡還唸唸有詞,好像跟這種魚有仇似的。

你說什麼呢?是不是念什麼咒語呀。

哪兒呀,哪有什麼咒語可念?他極力否認,但看他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樣子,問話的人哪裡又會相信他呢?尤其是見他一釣一個準,心裡就更加疑惑了:這人該不是紅尾巴的剋星吧。

我有很久沒釣魚了。年一過完,看看天氣逐漸暖和了,知道正是釣紅尾巴的季節,一閉上眼睛,我就彷彿看到了清澈的漢江裡紅尾巴成群結隊的遊動著,小蝦米密密麻麻的,但就是乾著急,無法去。單位忙得賊死。更重要的是,年前就有訊息傳來,今年局裡要提一個副局長,我是辦公室主任,正科兩年了,應該跨上這一步了,但競爭的人一大堆,我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我即使偶爾去釣魚,也會成為別人攻擊我的口實。

但今天我不能不去釣魚。張明天喊我幾次了。我釣魚就是跟他學會的,若釣魚也搞師傅制度的話,他就是我的師傅。我不能不去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張明天是直接主管我的副局長。辦公主主任是幹啥的?就是為局長服務的,當然也為副局長服務的。雖然張明天看著一點都不起眼,和農民一樣的,雖然他是局裡排名最後的一名副局長,年齡也即將到限了,但他也是副局長啊,能走到副局長這個位置的人,誰沒有背景?誰沒有兩把刷子?而且他是主管辦公室的副局長。我的辦公室主任,就是他當代局長時一手弄起來的。但我心裡還不情願去,很是踟躕。原因是前一陣子和張明天釣魚釣得多了,局長有意見。局長對我挺好的,他來以後,我原以為他要動我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但他沒有,而且好像啥事也交給我辦,把我當成了他自己的人。但局長跟張明天有矛盾。我原先並不知道他們兩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我當了辦公室主任後,我就發現了這個秘密。局裡原來沒有局長時,張明天代了一陣子,據說,張明天本來要上的,可後來從外單位調來了這個局長,資歷雖然比不上張明天,但年齡卻比張明天小得多。新局長到任後,幾個局領導進行了分工,總共只有一正兩副仨局領導,另一個副局分管黨建和人事,張明天就分管辦公室和後勤,無形中把他放到末位了。這件事對張明天的打擊可想而知了。他就是從那時開始愛上釣魚的,有點示威的意思,也有點撂挑子的意思,也許還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局長討厭我跟張明天釣魚,這是肯定的。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話語中明顯透著不滿。那天他對我說:小陳啊,辦公室的事多而雜,要用心幹,你還年輕,要把心思用到學習上,而不是一心去玩。看看,我又不是傻子?能聽不懂局長的話裡有話?所以自那以後,張明天喊我一起釣魚,我都找藉口推了,反正我有的是藉口。但今天我不能不去,昨天晚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