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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納一家從舒適的公寓遷入新居。房子坐落在一條兩旁雪松聳立的蜿蜒的汽車路盡頭,方向朝南,白色大圓柱的門廊,十分典雅,一派富麗堂皇的氣象;但是幾乎不能住人,地板塌陷,屋頂漏雨,沒有電,沒有水管裝置。福克納決定大加修繕,還要改裝現代化裝置,把創作也擱在一邊了。1930 年整個夏天,他一心撲在房子上,幹勁不亞於創作。有些事情,如油漆、糊牆紙、裝簾子、美化庭園,埃斯特爾、維多利亞和馬爾科姆幫他做;重打屋基、翻修房頂之類的重活還得僱人幹;有些活,如裝電線、鋪管子等等,必須請技工。但有不少活都是他親自動手,有些則獨自一個人幹。
翻修工程進行了好幾年。第一年夏天成績不小。隨著工程的進展,帳單越疊越厚。付清欠款將是又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福克納捨得花時間、捨得用錢。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這不僅僅是一個住所。這幢房子、特別是周圍的土地,象徵逝去歲月的恢復。童年時代,他在屋子周圍的樹林裡做遊戲;戰後他又去樹林裡,先帶了迪安和朋友們,後來帶了一支童子軍。但是他尋求的還不止是自己的童年回憶,他要找回家族的歷史。在他構築的家園裡,他留出一間房間給考利奶奶。後來他在獻給考利奶媽的《去吧,摩西》中追述了她對他一家忠心耿耿,數十年如一日,“不遺餘力,不計報酬”,特別是她給了福克納“無限的熱誠和摯愛”。福克納需要一個傭人領班時,找回了內德·巴尼特大叔。內德大叔侍候過老上校和小上校,一直保持對家族的忠誠,珍惜家族的往昔榮華,依舊穿上長尾禮服、系綢領帶,按照老規矩做事有板有眼,莊重體面。內德大叔的到來比考利奶媽更能讓人猜到福克納的追求。他和埃斯特爾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預產期在3 月。他希望有個女兒,打算以巴瑪姑姑——老上校最鍾愛的一個孩子——的名字來命名。同時,他要建立一個能令人一望而知其顯赫歷史的家族,也能使他自己被一致公認為這個家族的核心。福克納的父親當時正在建造一所緊貼大宅的小小的磚房;福克納卻在重建一座古老的大廈。恢復一座古老的莊園。他要為新家園起一個合適的名字,最後決定叫作“山楸別業”,因為弗雷澤在《金枝》一書中稱山楸樹為和平與安全的象徵,是蘇格蘭特產,而福克納一向把蘇格蘭視為他遠祖的故鄉。
牛津鎮人大都為福克納的小說而惋惜,但是顯然讚許他整修山楸別業的願望。
結婚成家進一步加深了初返牛津時產生的印象。1930 年9 月6 日《節儉》在《晚郵報》上發表,進一步保證了他重當牛津名流。《節儉》是一則平鋪直敘的戰爭故事,為福克納帶來的當地人士的讚許遠遠超過《大理石牧神》和前幾部小說的總和。
寫作一些講水仙女和牧神的詩和講變態和白痴的長篇,是一回事;寫一些能讓人在美容院、理髮室讀的短篇,是另一回事。
再說,誰都知道《晚郵報》的稿酬高,這麼一個短篇就給好幾百元,到了9 月就傳說這家雜誌還要出福克納的兩個短篇呢!其中一篇名《殉葬》,講約克納帕塔法縣的印第安人,故事很精彩。另一篇《傑姆西德院子裡的蜥蜴》,寫弗萊姆·斯諾普斯的故事。兩篇的稿費都高達750 元,內容都是牛津鎮的人所能欣賞的。
福克納和牛津的親善關係沒能持續很久,比他以前經歷過的更加艱辛的日子還在後頭。但是在新的矛盾產生以前,福克納找到另一種方式來表示自己重登社交界。
當地人上演《伊根下士》——一部講第一次大戰中一個愛爾蘭士兵的喜劇,菲爾·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