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還是四十歲的聲音,繼續傾訴他的相思之苦,而婆子兩次請他放心,那個娘子(那小雛兒)絕跑不了的。啊!是的。她心裡有數。

“什麼壞人”已經很清楚了。

“我們要殺了他們。”秀童道。是一句陳述。除暴安良是劍客當然的職責。

秀童驚駭了:“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主人說的,這是規矩。”

“可是,為什麼?”秀童堅持問下去。

年青人有點困惑。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一定需要個“為什麼”。他側過頭,皺皺眉毛,終於想了出來:

“我們是主人門下劍客,如果讓人們知道我們隨時可以聽見他們的任何對話,並且殺了他們。他們會害怕我們。也就會害怕主人,主人不希望這樣。”

這番話很有道理。不過秀童的話更有道理。他道:

“那沒關係。我又不是你們主人的門人。”

年青人很少笑的。

看著秀童認真困惑的臉、粉嘟嘟的孩子的臉,他忽然笑了。

道:“你不能去。因為你若殺了他們。自己就要償命。”

怎麼早沒想到這條道理。

可是秀童仍然詫道:“要嗎?我是殺壞人耶!”

年青人臉色有些凝重下來:“我不是很清楚。”他終於承認道,“不過,如果每個人都有權利別人是好是壞,並且能憑自己的意見加以誅殺而不承擔殺人後果的話。那麼,社會將會大亂吧?”

秀童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所以。見到不對的事也不插手嗎?”

“除非謀財害命的事就發生在眼前,否則,不插手。”

“這是人間的準則嗎?”

“這,只是在下覺得——”

“好的。”

“呃?”

“我願意相信你。”秀童拉起年青人的手。“現在你帶我去見識人間吧。”

“呃?”

“帶我去吧!”

孩子的手握了上去,再不肯放。那隻年青的手,削瘦、清涼。有一點泥土粘在上面,手心被孩子握緊在手心裡。而風從空洞的左邊吹了過去。

如果秀童知道這行館裡發生了什麼,他肯定不能這麼放心的去逛街的。

“如果知道”。誰能知道這麼多的“如果知道”呢?

秀童溜走後,顏成子梨很快開始傳達一個令人不快的訊息:

“關於魔汲……劍神,”有意的頓了一頓,“魔汲放話說您老糊塗了。”

公子帶臉色一變:“他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顏成子梨手一攤,“愚兄也是剛剛才聽說,魔汲說呀……嘿!說他要籌劃了這麼多年的報仇,靠劍神老頭怎麼對付得了,只有魏俅這頭老狐狸(抱歉,在下只是轉述)才配鬥上一鬥。”

劍神微微一笑:“他對莊主推崇甚高。”

劍神神色固是不動,心中是不是已出現芥蒂?

公子帶急長跽道:“家父每語及劍神,傾慕有加,謂螢火若能得見皓月之面,死無恨矣。今日幸能請出劍神,家父若非是守著莊中不敢擅離,早恨不得日夜兼程趕來迎接了。魔汲之狂,惟有劍神老人家方能克之!”

顏成子梨以扇擊掌道:“就是就是!莊主好眼力,找助拳哪能有錯的!劍神老人家是我們江湖人心中的太陽,是夜晚的燈!那沒得說。魔汲說啥老人的筋骨也脆了、關節都磨舊了、連神經都僵化了,不能跟壯年人比。那都是胡說!大大的胡說!”

他一向沒什麼心機,不管好不好聽,有啥說啥,今日尤甚。

魯悉似有些不快的垂下眼睛,卻不知在想什麼。

公子帶凝視顏成子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