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列,已經過了山坳,回頭,去再看一眼那山上的人影,步子慢得一慢,後面的人幾乎被他絆倒。

紀律官將他捉出,押至雲劍面前發落。

雲劍命紀律官宣軍紀,紀律官高聲唱雲:於行軍中,擅自轉向者,軍杖二十,干擾行軍者,杖七十至一百,嚴重後果者,斬。

雲劍下軍令:杖八十。因不想拖累行軍速度,等至暮紮營時再處置。

軍隊已經過了山坳。

七王爺問雲舟:“你說雲劍兄在下頭領一支生疏的軍隊奔向遙遠戰場,忽見山上出現我這麼個送行者……心裡真會煩嗎?還是其實有點感動的吧?”

雲舟嘴角上揚。

當然會煩。會很煩很煩。

但煩又怎麼樣呢?至少到了對方心裡。

分別都要分別了,就讓她,給他使這點小任性吧。

七王爺猛然抓起雲舟手腕,把她往前拖:“快看快看!要殺人了!”驚嚇得嗓子都尖了。

七王爺雖然也經歷了許多風波,但眼前大殺活人。還是沒見過的。

吃雞肉,跟親眼看著砍下雞脖子,那是不一樣的。打電子遊戲時螢幕上亮點兒明瞭又滅了,跟一個活人拖在眼面前捅死,那是不一樣的。

雲舟從來越是大事越鎮定。她先向七王爺示意:儘管咱們說是要成親了。你這爪子擱我這兒也不合適吧?

直到七王爺訕訕的把爪子縮了回去,雲舟再定睛朝山下看:是要殺人。但不是先前說要被杖計程車兵,而是有第二個士兵被拖出來。反剪著雙手跪下了。紀律官捧上軍刀來。

“害怕的話就躲我身後吧。”七王爺對雲舟道。

雲舟好笑:“不是王爺把我拉出來的嗎?”

說是這樣說,怕是還有點怕。但她仍然盯著看。既然是雲劍要做的事。既然雲劍也在看著。她也要跟雲劍一樣的看。

她希望與他去到一樣的地方、看盡一樣的景色。

然而為什麼會殺這個士兵呢?

原來剛才那轉頭而被記下軍杖的是個新參軍的無賴,他的朋友無賴也走在旁邊。忍不住慰問了他一句,立刻被拖出來。紀律官宣:肅靜行軍中,發聲者,殺!

看官。你道為何說句話罰得這麼嚴?原來軍中紀律,最要緊“整肅”兩字。試想若一群士兵,手中干戈、足下鐵靴,正颯颯操演時,這個動嘴皮子磕兩句話、那個笑迷迷飛個眼兒。成何體統?故此要整軍紀,先從整頓肅靜開始。一個人,先懂得保證沉默與嚴肅。之後種種軍禮,才可慢慢練起來了。這好比軍中基本功。為重典警戒起見,罰得也最嚴,所謂“下馬威”,平常行軍列陣,“無故言語”、“無故笑”,也在重責之列。何況特別下了肅靜的軍令,或是怕言語擾亂軍心、或是怕聲音傳給敵人曉得,總是事關重大,要緊要緊,遵從起來也不難的。你當兵的,連這都做不到,至同伴於危境,不死何為?

那說話無賴嚇得磕頭,分辨說剛參軍,不曉得——啊不,長官是告之過了,是他自己沒記住——總之可憐他初來乍到不懂事,饒卻這一遭。

先前轉頭的無賴也幫他求情:這位兄弟都是為了關心我,這也是同袍情深嘛,求長官體諒……

軍號驟然長鳴,打斷他的話,而紀律官揮旗,所有的監隊官皆長劍出鞘。

這會兒緊急行軍,只重在儘快趕去目的地,沒有打戰的需要,為趕速度。普通戰士們武器全集中在輜重隊裡統一運輸,只有監隊官佩真劍,以便騷譁時彈壓、須行刑時配合紀律官行刑。

紀律官旗號再一揮。

監隊官重宣紀律:將軍“肅靜”的命令還未取消,發聲者,皆斬!

這些無賴們,血洗京都時,也曾領教過雲劍軍令了、見識過血流滿地人頭亂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