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向滄百重的掌心靠近。他對意念的運用早已純熟。每每夜深無聊之際,腦海中還常常會不自覺地跳出《升魂律》裡的篇章,雖不曾刻意修煉,但默閱時,心思隨之遊走,意念力卻也不知不覺地有所增進。隨著意念觸及那團波動,只覺那團波動極為溫順,映得神魂暖洋洋的,渾沒有想象中兩相融合的那種排斥與陣痛。心中想著吸收之事,那團波動便即順著心意,慢慢嵌入胸膛,包裹住孱弱的心臟。滄海幾乎快要窒息的胸臆登感一鬆,大為舒暢。

滄百重見他吸收得如此順利,懸著的心終於完全落下。精神上這一徹底鬆懈,體內無處安放的靈力更如大河崩堤,瘋狂往外釋放。靈力風暴湧出洞口,只吹得外頭的瀑布打橫飛出,煞是壯觀。只因滄百重仍在極力將靈力釋放的量控制在最少,方才不致讓山洞崩塌。

能量風暴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這才漸漸止息。滄百重彷彿老了幾歲,渾身癱軟,靠坐在山壁上,瞥了一眼滄海,低聲道:“臭小子,你感覺怎麼樣了?”

滄海道:“好……好多了。說也奇怪,那念體的波動似乎跟心跳的頻率變得完全一致了。”

滄百重露出欣慰之色,道:“很好,這說明它與你十分契合。而且我把從那女人得來的鳳凰之力一併煉化於其中,對你的傷勢治療大有裨益。接下來,你需要引導它遊走全身,重新修復啟用被破壞的身體組織,以防時間過長,導致壞死。”

滄海按照他的指導,讓念體順著奇經八脈分流出去,一點點地將身體各處已經瀕臨停止機能運作的部位修補起來。他傷勢極重,筋肉撕裂,經脈破洩,連骨頭亦到處斷折,幾乎無法動彈,只能單純依靠意念力的牽引,一寸一寸地將修復範圍擴散開去,進展極慢。這對精神是一種極大的折磨。直到第二天午夜,才終於使念體流轉了一個周天。

滄海心力交瘁,昏昏沉沉地睡去。翌日醒來,滄百重已烤好了一大塊獸肉。本來修士入門之後,辟穀已是常事,只需吸收天地靈氣即可。但洞內抑鬱,靈氣不純,滄海重傷之下,自須多予滋補。那野獸在山裡生養多年,吞食的珍草寶藥不在少數,其肉亦有淳氣之效。滄百重喂他吃了幾口。滄海精神稍振,又繼續運轉念體修復身體。

第一次修復已經將堵塞或者斷裂的主要脈絡銜接和打通,後面便是疏理分支,重修細節了。主道既通,運轉起來也就快速得多,第二週天的運轉只花了十個時辰便已完成。

那念體似乎天生與他心意相通一般,任其駕馭,沒有絲毫的排斥阻滯。隨著運轉次數的遞增,更是越來越得心應手。那體內支離破碎的骨肉也一寸一寸地開始重新煥發起生機。

山洞外晝夜輪替,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日夜。滄海除了睡覺,醒來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讓念體在體內不停地執行。一圈一圈又一圈,每個周天所花費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到了後面,甚至在睡眠中,念體也會不知不覺地自發性運作起來。滄海的四肢百骸從痛楚到麻木,又漸漸地由麻木到恢復知覺,期間經受了彷彿刀山火海一般的煎熬,最後到底是撐過來了。

滄百重封存在體內的力量也在這段時間裡徹底煙消雲散,神態日漸憔悴,又變回了以前那般孱弱模樣。只是這回是真正的修為盡失,連粗重一些的石頭都搬不動,再也不是裝出來的樣子了。

滄海看在眼裡,甚覺愧疚。這天他調息完畢,嘗試著移動身體,發現居然可以輾側了,不由得驚叫出聲。滄百重甚喜,喂他喝了兩口水,道:“好,身體機能看來是復甦了。危險期已過,暫且休息一下罷。”

滄海努力地輕抬了一下頭,但見洞口白花花的瀑布隆隆砸落,陽光從水簾中投射進來,恍惚有種死後重生之感,道:“我們在這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