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顧林亦霖的阻止把電話接通。

那邊是個成熟的男聲:“您好,是林亦霖嗎?”

“對。”陳路一邊推開小林子一邊昧著良心說道。

“這裡是協和醫院,您最好現在就趕過來。”

“……好的。”陳路愣了,猶豫的答道。

林亦霖見他不對勁,好奇的問:“誰啊,怎麼了?”

陳路沒回答,只是掛了電話,不顧這裡人多眼雜,輕輕的把林亦霖拉到懷裡,親了親他的額頭說:“有我在,你別害怕。”

林亦霖一直記得母親去世那天是正月十五,陳路在超市拿哪了一堆自己從來沒吃過的元宵讓他回去煮,B城餘雪未化,走在街上還是刺骨的寒冷。

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沒見最後一面。

和父親不同,母親的死雖痛苦,卻無比安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如同沉睡的公主那般美麗。

林亦霖一直沒有哭泣,但也不說話,手被陳路握得生疼,整天都沒有放開。

後事是肖言幫著辦的,火化那天,他的外公外婆從歐洲趕回來,兩位老人抱著孩子的遺照哭的稀里嘩啦,完全不見平日裡高階知識分子的那種淡定與從容。

林亦霖很喜歡母親的遺照,雖是黑白,但上面的母親卻年輕至極,一臉笑傲容燦爛,長長的頭髮,細彎的水眸,足以成為任何少年的遙遠夢想。

他拒絕了和外婆去瑞士,因為他還是不能忘記,當成和母親無依無靠時,他們是怎樣的拒絕和冷漠,明明是血親,卻解恨似的看著媽媽遭罪。

外公外婆豐衣足食,無需自己盡孝,關係淡漠也就淡漠了,流著同樣的血,卻未必能想著同樣的事情。

最後陪自己的,不過一盒骨灰,幾束白花。

明明春天都快到了,外面的天,卻還是陰沉沉的。

林亦霖進了屋子,便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臉上平靜的沒有什麼喜怒。

熱了杯可可,陳路坐在他身邊,慢慢的攪溫了,才把它塞進林亦霖的手裡。

像被驚醒了似的,林亦霖張開眼睛,嗓子由於疲倦而微微的啞著:“我不想喝,你喝了吧。”

陳路乾脆又把杯子拿過來,用勺子舀起遞到他的嘴邊:“聽話。”

勉強喝了兩口,林亦霖便搖頭。

無奈的把飲料放在茶几上,陳路握住他的手安慰:“沒胃口也要吃東西,你媽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明天,明天就好了。”林亦霖的眼神有點失焦:“再讓我歇一歇。”

“傻老婆,我又不是要逼你,難受就哭出來,看你這樣我心疼。”陳路親親他的臉。

林亦霖看著那雙深藍的美麗眼睛,忽然軟軟的笑出來:“抱我。”

陳路微怔。

林亦霖吻上他熟悉的唇角,在他的耳邊輕聲又說了一次:“抱我。”

說著手就拉下他的外套,伸進襯衫裡曖昧的撫摸起來。

如果平時陳路根本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但這次,他卻動也不動,直到林亦霖住手,推了他一下,罵道:“真沒勁。”

“讓我心疼死你才甘心嗎?”陳路忽然抱住他,特別特別緊的擁抱,擋住了林亦霖身上所有的寒冷與恐懼,親密的如同他們生來就是如此,從來不曾分開。

林亦霖顫抖著嘴唇,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到幾乎嚐到了血的澀味。

他眼底的淚水不知道多久才無聲的濡溼了陳路的衣領。

然後,全身變沒了半點力氣。

只有靠他的手臂,才不至於倒下。

生活中到處都是辨證法,它們的作用似乎是能讓人變得比從前更聰明些。

比如,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