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直延伸到撣國聳立的群山腳下。他看著那些山,它們看起來好像高高壘起的城牆,又好像是桌上未擺好的織錦,沿著桌沿傾瀉而下,落在地上,便形成了這大大小小錯落有致的高山和低谷。他的目光仔細搜尋著,卻始終未能找到一條穿行於其中的小路。

吃過午飯,短暫休整後,他們騎馬繼續上路了。趕了一下午的路,天黑時分,他們來到一個村莊。諾雷下馬走到一座小屋前,敲了敲門。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沒有穿襯衫。交談了幾分鐘之後,那名男子便領著他們進了後院。裡面是一處更小的房子。他們把馬拴在院子裡,進屋在竹製的地板上鋪好席子,掛好蚊帳。埃德加將墊子鋪在朝南的門旁,調整好墊子的位置,確保睡覺時雙腳抵在門邊,以防晚上有野獸進來。諾雷看見了,立刻抓起墊子,調轉了方向,嚴肅地說:“睡覺時頭朝北很不吉利,我們埋葬死人時才會這樣。”

晚上,埃德加就睡在男孩旁邊。金妙先去洗澡,晚些時候悄悄進了屋,撩起蚊帳輕輕鑽進來。她睡在離埃德加不遠的地方。他裝作睡著的樣子,默默地看著她整理好床鋪躺下。很快,她的呼吸變得均勻平和。夢裡翻身的時候,她的臉近在咫尺。透過兩層薄薄的蚊帳,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鼻息。在寂靜和溼熱的空氣中,她的呼吸讓人備覺柔和溫暖。

早上,諾雷很早就把他們叫醒了,大家默默地收拾好床墊和蚊帳。金妙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臉上已塗上了新的特納卡。他們裝好行李後,便出門上路了。外面天還是黑的。騎在馬上,埃德加覺得自己的大腿、手臂和腹部疼痛難忍。前面的金妙和男孩看上去卻很優雅,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自己果然老了,他心裡感喟。

這次他們沒有繼續往南走,而是迎著晨曦微露的天空拐上了一條往東的小路。道路狹窄,馬兒也不時地從賓士減為小跑。金妙仍然穩穩地側坐著,手裡撐著小陽傘。途中休息時,埃德加臉上滿是塵土和汗水,感覺筋疲力盡。坐下來,他吃驚地注意到,金妙的頭上居然還插著早晨在灌木叢中摘的小花。埃德加問她,她笑著回答道:“您也想騎馬時在頭上插朵花嗎,德雷克先生?”

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一片低矮的荒山前,山上佈滿了雜草和碎石。馬兒慢下腳步,沿著一條小路走,最後在一座寶塔前停了下來。寶塔外牆上的白色牆皮脫落了,使它看上去破敗不堪。金妙和諾雷一言不發,翻身下馬,埃德加也跟著下了馬。他們將鞋子放在寶塔入口處,穿過小門,進入光線昏暗、黴爛潮溼的殿堂。一尊鍍金的佛像端坐在突起的平臺上,周圍是燃燒著的蠟燭和鮮花。佛祖兩腿盤坐,雙手放在膝上,看上去眼神暗淡悲慼。殿堂裡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只見諾雷從包裡掏出一個小花環,鄭重地放在祭臺上,然後便和金妙一起彎腰跪拜,他們的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面。金妙的髮髻低頭時滑向一邊,露出一段優美的頸子。埃德加註視著她,突然發覺自己是唯一站著的人,便趕忙效仿著也跪了下來。

出了寺廟,埃德加問道:“這裡由誰看管?”

“這座塔歸一個更大的寺廟管,”金妙回答,“廟裡的和尚會來照看佛像。”

“可我沒看見別人。”他說。

“別擔心,德雷克先生,”她說道,“他們就在這兒。”

埃德加總覺得這地方冷清的表面下,有什麼讓自己感到惴惴不安的東西。他想知道更多,想問她剛才跪著的時候祈禱了什麼,為什麼在數不清的塔中單單選中這座來祭拜。但沒等他開口,金妙和諾雷已經說起話來。

他們騎上馬再次出發。走到山頂時,他們停了下來,回頭看著穿過的平原。儘管這裡並不高,但山谷平坦開闊,來時走過的路盡收眼底。這個孤獨的國度遍佈空曠的田地和蜿蜒的溪流。緊挨著河流和道路的是小村莊,清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