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同垂眼,略微煩躁的抿了下唇,剛想轉身找個地方去等傅潛淵,突然感覺身後一暖,一雙手自後而來繞過他的腰,輕輕緩緩的把這隻失落的崽崽抱進了懷裡。

熟悉的松木薄荷味隨之纏繞四周,傅阿崽回頭,眼睛因為歡喜亮晶晶的:「你來了呀,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看到,怎麼也不先出聲叫我一下?要是沒聞到你身上的薄荷味,我的刀現在恐怕已經橫在你面前了。」

橫刀。

奶兇奶兇的。

傅潛淵的萌點被戳中,忍不住笑了一聲:「沒來多久,過來接你回家看到你在這裡,就想抱抱你。」

傅阿崽原本還有些失落的心因為這個抱抱瞬間回暖,再聽到他話裡回家這兩個字,心情很好的朝傅潛淵歪頭笑了起來,小酒窩甜的不得了。

傅潛淵揉揉他的頭,低聲和傅同又說了幾句話後,有意無意的朝溫琅和溫琅剛才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剛才看你一直在盯著那邊看,怎麼了?」

「嗯?」傅阿崽一怔,有些茫然的搖了下頭:「你是說那個拐角嘛?沒有啊,我不是在盯著那邊看,就是溫琅和溫融剛走,我自己待著無聊就放空了一會兒,沒什麼的。」

「這樣。」傅潛淵微微低下頭,把眼裡的情緒一點一點的藏了下去。

他其實在幾分鐘之前就到了,那時候溫融和溫琅剛走,傅潛淵站在角落裡,無比清晰的看到了傅同在聽到溫融和溫琅的對話時所有的眼神變化。

從羨慕到失落,從失落到壓抑,再從壓抑到晦暗。

一種深深的,沉沉的,藏著無數連傅同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怨恨嫉妒的……晦暗。

和傅潛淵三天前在傅同眼裡窺到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傅潛淵皺眉,心裡不停想著這些事,人就不自覺的沉默了下去。

他皺眉不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有點兇,傅阿崽看著有些無措,猶豫了很久,才抬手勾住傅潛淵的袖子慢慢晃了一下,聲音小小的:「你……你在想什麼呀?怎麼突然就不和我說話了?」

傅潛淵在他的聲音裡回神,瞬間便撞進了那雙通透,澄澈,但深處裡滿是忐忑和小心翼翼的眼。

他放在心尖上寵著慣著的人,龍洵山上最無憂無慮的小崽崽,在從前的那二百多年裡,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眼神?

傅潛淵心上一疼,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才把內心翻湧的情緒壓制下去,儘可能輕鬆的朝傅阿崽笑了起來:「沒有,就是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帶我的崽崽找幾個地方轉一轉,拍戲辛苦了,好不容易殺青,後面卻還有好幾個封面內頁和綜藝要拍,應該先放鬆一下的對不對?」

「那是肯定的。」傅阿崽對此簡直不能更認同,「不過現在太熱了,我們傍晚再開始走行程好了,中間的時間我正好也能先補下覺,我最近總覺得睡不夠,再加上昨晚也沒睡好,現在有點困。」

傅潛淵皺眉:「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那倒沒有,最近幾天都沒做噩夢,大概是因為要殺青了緊張,所以有點失眠。」傅同擺擺手,覺得這算不上是什麼要緊事,並沒放心上,「我們還是先回家吧,先擼幾分鐘糊糊,然後再陪我睡一會兒怎麼樣?」

說完不等傅潛淵出聲,又換了個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的朝他看了過去:「親愛的傅潛淵先生,你的伴侶傅同向你發出同睡邀請,請問是否要接受?是or肯定是or必須是,三個選項相當民主,請在三秒鐘內做出選擇,三,二……」

最後那個一字說出口的同時,感覺唇上一暖,傅潛淵低頭,用唇貼著傅同的唇廝磨良久,然後看著面前的崽崽因為這個吻微微發紅的臉,低聲笑了。

「是,我接受,我怎麼可能拒絕你呢?崽崽,你知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