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送你。”連明彥蟄伏一旁,猛不防出聲,叫我心驚嚇了一跳,反射地搖頭。

“我順路送她好了。”江潮遠起身。“我有點事,必須先離開,可以送她一程。”

“這麼快就要回去?”宋佳琪顯然很意外,沒預想到。

“嗯,有點事。我再打電話給你。”江潮遠輕描淡寫,不慣多解釋。

這是我期盼外的喜悅,我為這喜悅不禁顫抖著。我感謝神啊,聽到了我的祈求,賜給我一點幸福的片刻。

我們並肩走著,他沒有問我往哪個方向;他既不問,我便也不提,只是沉默地隨他的腳步走著。他的方向,便是我的方向。

我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一直走著,走到暮落天黑,江潮遠終於開口。

“累嗎?”

我搖頭。

“餓嗎?”他又問。

我再次搖頭。

“那麼,再走一會好嗎?”

我輕輕點頭。

心裡有很多話,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邂逅,是上天所作的一首詩──相遇,然後別離。

“潮遠先生……”心裡有很多話,我遲疑著。

“你有甚麼事?沒關係,說吧!”他不提過去的那件事,我便也不提。但心裡那麼多的話,卻該如何訴說?

“潮遠先生……”我低著頭。夜張狂地黑。“人是因為相知相惜,才產生感動,而後才進而生情的是吧?但就像你初聽那曲旋律,內心便產生共鳴一般,你相信有一見鍾情的感情嗎?相看儼然,便此一生一世?”

江潮遠沉默許久,數著夜的腳步,才回我一個不確定。

“大概吧!”他不肯看我。

“你不相信?”我也不望他,只是問他,問得很慢。

“也不是。”他看著前方,眼神放得很遠很遠。“這不是簡單說相信不相信的問題……”

“或許吧!感情是不可說……”我喃喃自語,聲音很低很輕。

他還是聽見,還用一式的自喃自語:“何必說,情若懂,即使天涯心依舊。”

我們並肩而走,始終沒有相對。心情是隱晦的,難以說明。

“潮遠先生,你應該聽過元微之寫的兩句詩吧!‘會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在告訴他,我的心情。

“甚麼?”他懂,但裝不懂;也或許,是真的不懂。

對他來說,我大小了,所以他不懂──不!不是年紀的關係!

可是,我真的太小了吧?渺小到讓他注意不到我。我一直在看著他;在風中,在雨中,在無人的夜中,在獨對的星空,我直在看著他。我的眼光總是跟著他,而他從未發現,一直注視著他的我。他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他的眼中,始終沒有我。

我們相差得太遠了,他聽不到我心中對他的呼喊。

“你沒聽過嗎?潮遠先生!”有種酸熱的溼意,由我早先淌血的傷口,慢慢地淹浸泛開來。

他停下來看我,試圖帶著笑,卻凝成了嘆息。

“你還小,有些感情不是你現在真正能懂。”

從地球到月球要三十八萬四千公里。我們分存在兩個世界裡。

“我懂。是你不肯懂。”夜更黑,風狂亂地吹,拂混我們的相對。

他轉開臉,再回頭對我溫和地笑。

“你還小,別胡思亂想。”這是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眼中,他看的,始終沒有我。

只是我自己厚顏空想。我對神求了又求,祂依然沒有俯聽我的祈禱。

“走吧!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這末了,他始終含著笑。黑夜裡的表情遠遠淡淡。

他就要結婚了……我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