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我。」

她母親又一愕,轉過頭來看著女兒,半晌說:「你對我也吝嗇,也許不應怪你,我命該如此。」

日朗垂下頭。

「唉,那一覺還不如不睡的好,醒了更累。」

「我送你回家。」

「不用。」母親擺擺手。

日朗堅持。

來到街上,看到天邊一絲魚肚白,月亮還沒有下去,這會是她們母女關係的一線曙光嗎?抑或,一切已經太遲?

母親忽然說:「停這裡,吃碗豆奶再說。」

日朗把車子胡亂一停,就遵囑與母親蹲在路旁喝起豆漿來。

從來沒喝過那麼美味的飲品,顧不得蓬頭垢面,先享受了再說。

她母親忽然問:「那日見過的,是你男朋友嗎?」

「八字還都沒有一撇。」

「那麼,岑介仁呢?」

「我們一直是好朋友。」第六章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日朗對母親,還不如對範立軒那樣坦誠。

是因為母親從來沒有幫過她吧?在危急關頭,她並沒有救過她,也不予精神支援。

「岑介仁——」

日朗打斷她,「還要再來一碗嗎?」

她母親第一次識趣地住聲,今早已經講得比過去一年還多,還想怎麼樣。

日朗說:「你到我家來之前,請先通知我一聲,我等你。」

「你把鎖匙換過了。」

日朗不出聲,真悲哀,怎麼會搞成這樣子?

「我配來的門匙無用。」她仍然不肯認錯。

大抵也沒有不對,小時候,她摟她在懷中,每晚講故事,也已經功過相抵了。

日朗沒頭沒腦地問:「後來怎麼樣?」

母親居然完全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後來我把你寄養在一個保姆家,我去上班。」

「我記得那保姆,她是客家人。」所以日朗會幾句客家話。

保姆懶替日朗穿鞋襪,她記得老是赤足,冬天又不開暖氣,不知恁地,日朗記得她老是傷風,週末母親接她回家,她反而覺得陌生,半夜老是哭,既疲倦又傷心的母親便漸漸疏遠她,時時不再接她回家。

一直到上小學,她才與女兒一起住。那時,鴻溝已經造成,日朗變得沉默寡言。

那時她生父又回家來,天天同母親吵鬧。

半夜時常被摔東西的巨響驚醒,聽到父母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往,沒有一人肯少說一句,各人均理直氣壯,她說她年紀輕輕就什麼都犧牲掉,他則說不知多少有身價的異性可供他選擇……

一夜,日朗自床上起來,很疲倦地對他們說:「不要吵了好不好?」

她母親給她一個耳刮子,父親披起外套往外跑。

走了還是回來,進進出出,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會失蹤。

終於母親換了門鎖。

是,她母親也換過鎖,好笑是不是?

日朗看看錶,不得不暫時中止回憶,「我要上班了。」

「你去吧。」

「你呢?」

母親微微笑,「你管我,我有我的事。」她們一向各走各路。

日朗回到車上,返回寓所沐浴更衣,邊穿襪子邊想倒在床上重新再睡八小時。

但還是回到辦公室。

她打一個呵欠,想把體內所餘的精力搜刮出來,但是無效,她再打一個呵欠。

要命,焦日朗的事業生命不會在這裡中止吧。

真想不到穿梭時間走廊竟是這麼費勁。

秘書進來說:「焦小姐——」看到她的臉,把該說的話縮回肚子,「你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