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這邊的地形,我很陌生,登崖之後幾乎是瞎打瞎撞似的到處亂轉,腳腫的愈發厲害,我走走停停,幾乎用了一夜時間才走出郊區的山地,這一夜間,電話響了無數次,簡訊來了無數條,我一概不予理會,清晨的時候,我在市區邊緣一條公路上等到一輛長途客車。坐在車子上,身子疲軟的像要散架一樣,此刻的我,一無所有,從劉家墳找到的那塊陰樓玉遺失在金高帥家,雷真君他們也不可能跟我再搭伴,我得從頭做起。

陽城和洛川都回不去了,我沒有任何目標,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客車是開往古城的,我也隨著車來到古城。在一家醫院看了看腳踝,然後找了個賓館落腳,腳踝扭傷,喪失了一半行動能力,只能悶在賓館裡面。好在我年輕,身體一直很健康,恢復的快,過了一個星期時間,淤腫消褪。跟雷真君他們分道揚鑣,我再也沒有什麼線索和人脈,只能自己想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有可能尋找到蛛絲馬跡的地方,只有古玩市場了。

古城的歷史比陽城更加悠久,龍圖湖古玩市場比陽城的五仙觀市場大了幾倍,古玩市場這個地方很複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嘴賤手賤的話可能會碰到硬釘子,我不敢惹麻煩,所以很低調,在市場裡連著轉了幾天,只看不說。經過幾天的觀察,我盯上了一家鋪子,那是家有年頭的老鋪,以我的所知,這種老鋪子能開這麼久,生意還這麼好,一般都不會太乾淨,跟地下那些團伙有千絲萬縷的關聯,所以才能搞到一些別人搞不來的貨。

我很謹慎,盯上這家老鋪之後,又用了幾天時間在鋪子裡面打聽情況,到了大概第五天,我才開始正式跟鋪子裡的夥計談。一般這種老鋪子正經的夥計,至少是四十歲靠上有經驗的人,那些年輕人只負責跑腿打雜。接待我的人是個四十五六歲的老夥計,做慣了生意,為人和藹,談吐也非常客氣。我跟他說,我想要件硬貨。

“小店這邊貨很足,龍圖湖別的鋪子跟咱們沒法比的,櫃面上擺的明貨不說,還有囤貨的庫房,您要秦磚漢瓦,那不敢保證,走遍龍圖湖也沒兩件真貨,至於兩漢之後的東西,只要放的起水(錢),小店都還是能想想辦法的。”

“我想要陰樓出土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夥計清楚不清楚陰樓玉這個名詞,所以跟他講解比劃了一下,我覺得自己講解的已經很明白了,可夥計聽完了直皺眉頭。

“您確定?您要找的這東西,恕我孤陋寡聞了,聽都沒聽說過啊。。。。。。”

我有些失望,但又覺得不意外,陰樓玉這種東西如果真成了鋪面貨,那反倒不正常了。

“您在去別的地方瞅瞅?”夥計覺得這單生意談不成,就打算送客,我也不糾纏,道了謝之後轉身準備走。

“你說的這個東西,我知道。”

在我將要離開的時候,老鋪一個角落裡,有人慢悠悠的說話了。我轉頭看了看,牆角的一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頭兒,一身黑綢對襟汗衫,頭髮梳的整整齊齊,腰身有點微駝,但精神很旺盛,手裡拿著一隻水菸袋咕嚕咕嚕的抽,一邊抽菸,眼睛一邊朝我身上瞥。

“文老,您知道這物件?”老鋪裡的夥計對這個老頭很恭敬,忙不迭的過去替老頭兒裝煙,我本來覺得沒指望了,但聽老頭兒這麼一說,心裡又開始好奇,過去聊了聊。老頭兒跟夥計搭了幾句話,夥計也順勢介紹了一下。

這個老頭兒叫文山海,是龍圖湖市場最有名的“眼”,所謂的眼,其實就是專門負責鑑別古玩的人。這種人在行內很吃香,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經驗老道的“眼”,走到哪兒都被人捧著。文山海在龍圖湖市場混了半輩子,前兩年洗手退休了,不過還是閒不住,經常在這兒走動。

“老爺子,您知道這東西?”

“我先問問,你打聽這個東西,是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