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臣,太孫一定虧待不了你。照黃某的意思,仙長不如還俗,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守著清規戒律,哪兒比得上妻妾成群,哈哈哈……”

他一味冷嘲熱諷,樂之揚隨口敷衍,心中卻猜測朱允炆和谷王商議何事。看谷王的神氣,事情非同小可,如不然,為何連黃子澄也要回避?

一念及此,忍不住側耳向內,忽然間,兩個聲音鑽入耳朵,說話的正是太孫和谷王。樂之揚吃了一驚,繼而有所領悟。他內功精進之後,耳力變得異常敏銳,一旦功聚雙耳,二十丈之內,風吹草動、蚊蟲飛鳴都能聽見。書房距此不過十丈,兩人一字一句,均是聽得清清楚楚。

樂之揚少年心性,忍不住好奇凝聽,只聽谷王說道:“……此事一旦屬實,燕王死無葬身之地。”

樂之揚微感詫異,聽起來,房中二人正在商議對付燕王,谷王似乎抓到了燕王的把柄,特意趕來向皇太孫稟告。

房中沉默時許,朱允炆徐徐說道:“這件事陛下知道嗎?”谷王說道:“父皇知不知道,我也不敢斷定,但我查訪宮中老人,那妃子確是七月產子,父皇因此緣故,將她幽禁賜死。”

朱允炆又是默然,房中傳來踱步之聲,過了良久,方才說道:“果真如你所說,燕王不是陛下的血脈,陛下又為何將他留在人間?”

這兩句話有如雷霆天降,震得樂之揚叫出聲來。黃子澄見他神氣,疑心大起,忍不住問道:“仙長叫什麼?”樂之揚也不理他,專注耳力,繼續偷聽。

只聽谷王說道:“……那妃子狐媚工讒,父皇對她極為寵愛,乃至於荒廢朝政。父皇殺她,也是一時之氣,事後甚是悔恨。況且七月產子,民間並非沒有先例,萬一燕王真是父皇血脈,豈非誤殺親子?孝慈皇后看出父皇為難,毅然收養燕王,對外宣稱是自己所生,許多知情的宮女太監,均被處死滅口,深宮隱秘,這件事就被掩蓋了下來。”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說道:“孝慈皇后賢良淑德,古今少有,怎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唔,也許燕王真是她親生,王叔所言,只是謬傳。”

谷王冷笑一聲,說道:“陛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發作起來,神佛退散。孝慈皇后再賢德,大事上也要看陛下的臉色。孝慈皇后和陛下所生的兒子,除了先太子,名義上只有三人:晉王、燕王和周王。晉王像皇后,周王像父皇,唯獨燕王,誰也不像。”

朱允炆沉默半晌,幽幽嘆道:“王叔說的是,燕王不但不像父母,其他的藩王,也沒有一個跟他相像的。”

“太孫明鑑。”谷王說道,“燕王野心勃勃,一直覬覦皇位,他真是我朱家的人也罷了,如果不是,一旦竊取皇位,可又如何是好?”

朱允炆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你又聽到什麼風聲了?”

谷王壓低嗓音:“聽宮裡人講,父皇和席應真下棋之時,說到殿下,頗有不滿。說你優柔寡斷,才幹不及燕王。之所以不傳位燕王,還是因為前朝的教訓,皇位兄弟相傳,容易擾亂國家。”

朱允炆呼吸粗濁,喘息一陣,澀聲說:“燕王的事,你從哪兒聽來的?”

“有個老宮女,當年侍奉孝慈皇后,皇后去世之後,她被打發出宮。我明察暗訪,好容易才找到此人,老婆子的日子過得困窘,也想借此撈幾個子兒花花。”

朱允炆冷冷道:“你看好她,這是重要人證。”谷王道:“太孫要向父皇說起此事麼?”

“談何容易。”朱允炆嘆一口氣,“陛下性情固執,如果他認定燕王是親子,但憑一面之詞,很難讓他回心轉意。你要繼續蒐集證據,一旦鐵證確鑿,我自會設法廢黜燕王。”

“那時北平……”谷王小聲說道。

“北平由你鎮守。”朱允炆頓了一頓,“陛下和燕王耳目眾多,你不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