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面帶笑意。那個叫夏藍的女生,好像會一種特殊的魔法,輕而易舉就能掌控他的心緒,讓他變得不再像他。

我曾親眼看見他為她徹夜畫一幅肖像畫;

我也曾親耳聽見他為了給她獲取一個失而復得的複賽名額,去懇求他的親生父親;

在她複賽失約的那天,他曾冒著雨滿世界地找她。

然後在她對他說了那樣決絕的話之後,他連續幾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反鎖在房裡;

我甚至在她退學的那一天,聽見他曾獨自一人偷偷地哭。

……

我當然不甘心,憑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

明明是我先認識得他,明明我距離他更接近。

所以我喜歡故意找她的麻煩,我喜歡在他誤會她後過來關心我的樣子,我喜歡讓她誤會我們真的有什麼。

即便那是假象。

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這樣的女生,那麼完美,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一看就是完滿家庭中驕縱出來的女孩兒。太完美的東西,總讓我有一種破壞慾,讓我忍不住想挖出她內裡最骯髒最陰暗的秘密。

所以我完全沒想到她在她的完美下,有那麼多不能說的創傷。

也或許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都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美好。

……

新的學期開學的時候,我的身邊整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關於黑羽會落網的訊息,在這個城市傳得沸沸揚揚。黑羽會內部黑色交易的生意鏈條全部被警方銷燬,然而黑羽會最大頭目黑子墨卻意外潛逃。

因為那枚袖釦。讓他起了疑的袖釦。

……

靳楚銳退學了。後來的一次偶然,我曾在一個警校的門口遇見他。原來他在退學後重新考取了警校,他勵志要做一名警察。那個時候的他,穿著一身利落的警服,渾身都充滿著從未有過的颯爽氣息。

那天走時,他曾對我說:“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我搖搖頭。我只告訴他,“他們都不曾恨過你。”

……

蔣沫被送去了少管所。她因故意傷人被判教育改造。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剪了短髮,穿著少管所的藍色制服,遠遠的,她小小的身影讓我想起了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女生。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蔣沫瘋了一般抱著失去呼吸的顧晴川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邊哭邊喊:“對不起——對不起——”

夏藍,對不起。

……

每個人似乎都有了屬於自己的結局。

只有夏藍,我不知道。

我最後一次看見她,是在顧晴川的葬禮上。她穿著一身黑色,默默地站在他的墓碑前。顧晴川的母親好像瘋了一樣地抓著她的衣領,嘶喊,怒罵。她不驚不怒,只淡淡地對她說:“你現在感到後悔了嗎?”

“那曾經的你,有關心過你的兒子嗎?”

那是她這輩子留給我的最後一個畫面。

再然後,她就走了。

憑空消失了一般。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什麼時候離去。

我曾試著找她,也曾打她的電話。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她的手機由最初的無人接聽,漸漸變成關機。

最終成了空號。

我想她或許是不想再留在這個給她許多傷心回憶的地方……

我想她也有可能和靳楚銳一樣,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

夏藍走的那一天,秋天把整個城市都印染成一種灰暗的蒼涼。

我曾記得那一天,他又一次把自己關在臥室裡,許久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