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久得年近六旬的蘇齡之覺得快要跪不住了,聖人明顯有些虛弱的聲音才從上位傳來:“起來說話。張德給兩位大人看座。”

“謝皇上。”跪得兩腿發麻的兩人,一邊叩謝聖恩一邊顫歪歪地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張德已經指著兩個小太監給他們身後各安放了一把椅子,兩人雖然很想大刀金馬地在椅子上寬坐,此時卻不得不緊著皮肉,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挺直身子半坐在椅子上,面對聖人的怒火。

沒錯,現在兩人都已經感受到了聖人身上發出的氣息,那確實是滔天的怒氣,絕對不會有錯!

張貴妃、五公主和蘇茵所做的事,說起來並不複雜,因此皇后和太子不過只用了一日夜的時間,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得清清楚楚。

此時調查的案卷就放在聖人面前的御桌上。

蘇齡之往上位瞟了一眼,卻正對上聖人陰森的目光,讓蘇齡之不由撲通一聲重新跪了下去。

“蘇尚書怎地又跪下了,起來坐著說話。”聖人的聲音已經不帶一絲情緒彷彿還極為溫和,只不過聽到蘇齡之耳邊卻猶如魔音,他哪裡敢真的起來坐下,只是伏地不起。

當了那麼多年的官,從聖人還是太子的時候,蘇齡之就已經在禮部為官。

從小小的主事做到今日的尚書,對聖人的性情脾氣不說完全瞭解,卻也能夠了解個七七八八。

聖人越是平靜,表明心裡的怒氣越盛。

這個時候蘇齡之的心裡只有一個恨字,恨自個沒能狠下心來將蘇茵送回祖籍。

若上次蘇茵在宮裡大言不慚被聖人發落的時候,他能狠下心來將蘇茵直接送回祖籍婚配了事,哪還有今日的擔驚受怕?

此時蘇齡之雖然心裡明白蘇茵必定闖下了比上一次更大的禍事,無奈沒人給他透個訊息,因此只伏地不起,什麼告罪討饒的話說不出來。

“哼!”聖人一聲輕哼。

這次連張翼慕也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跪下再說。

聖人既然讓太子將他一起留了下來,就算是蘇茵出了什麼事,這事兒既然出在宮裡,必定與張貴妃脫不了干係。

“呵呵呵……”聖人的輕笑從上位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讓跪著的兩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笑聲過後,傳來了翻動紙張的聲音。

片刻之後聖人的聲音再起:“兩位愛卿何故長跪不起,朕今日讓太子留下二位,實是有件為難的事想請二位拿個主意,沒想到卻讓二位愛卿受累了!二位還是先起來坐下。張德,且將這份案卷,給二位大人看過再說。”

“是。”張德恭敬地應答,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過後,張德的聲音出現在兩人的頭頂:“二位大人請。”

案卷一共有兩份,內容是否一樣並不可知。

可是當蘇齡之和張翼慕扶著椅子起來,接過張德手上的卷宗,不過只掃了案卷的第一頁,“撲通”“撲通”兩人又重新跪了下去。

一邊咚咚地叩著頭一邊異口同聲地連連謝罪:“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無論是蘇齡之還是張翼慕,都絕對沒想到蘇茵如此大膽,居然膽敢攛掇著五公主對聖人下迷情香。

更沒想到張貴妃會出如此昏招,明知迷情香可能會對聖人的身體構成傷害,卻為了與皇后作對,為了幫女兒爭寵,居然任由蘇茵和五公主膽大妄為。

最可恨的是,最後居然還被宮裡的奸細鑽了空子,在迷情香中下了更重的“合歡散”。

那合歡散才是導致聖人昏厥差點命喪黃泉的罪魁禍首。

雖說張貴妃報醫及時,讓聖人搶回了一條命,最終還是讓聖人大傷元氣,以後既不得操勞也不能多動肝火。

那個鑽空子的宮女,是北辰國早年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