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遙啊一聲:“都是些什麼客人?”

他說:“你所說的權貴富豪。”

商遙默默放下筷子,感覺膝蓋中了一箭。“……那我還是不麻煩了。”

他心中一動,握住了她的手,“若是無處可去,那不如跟我回家吧。”

商遙堅定地抽回手:“誰說我無處可去了?這天下之大,哪都有我的去處。”

長安侯看著空落落的手掌,微微失了神,片刻後又笑道:“我知道,但是眼下路況惡劣,你既然不願去我家,我再給你安排別的住處,你想什麼時候走都行,可以嗎?”

商遙舒了口氣:“怎好一直麻煩你。”

長安侯放下筷子,沉默地看著她。

“怎麼了?”商遙問。

“我在想……”他慢悠悠地,一字一字的,“如果你再說麻煩兩個字的話,該用什麼辦法堵住你的嘴。”他目光落在她唇上。

商遙絲毫沒被嚇住,不甘示弱道:“為什麼不能說,以後可能還要麻煩……”

話還沒說完,果然被人堵上了嘴,他本意是淺嘗輒止嚇唬她一下,可她的滋味就如想象中美好,一旦沾染就不想停下來,手指穿入她的髮間按著她的腦袋重重吻了兩下,隨即剋制地退開,在商遙又羞又惱的瞪視下泰然自若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商遙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原來你是這樣的長安侯。

——

到底是京城,清晨進城的時候,道路上的積雪已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商遙看著眼前熟悉的草木磚瓦,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眄了長安侯一眼:“如果早知道你安排我住在王家,我就不麻煩你了。”

這還用他安排嗎?她之所以沒考慮回王家,

是因為先前已同王徽容辭別,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誰知兜了個圈子還是回到這裡。

長安侯挑眉:“我好像又聽到了麻煩兩個字。”

商遙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收起逗弄的心思,情真意切道:“我總擔心別人覬覦你的容貌,只有住在這裡我才放心。”

他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剖白心跡,商遙有些煩躁,脫口道:“你還能擔心我一輩子嗎?”看到他目光沉下來,她繼續說,“我過幾天就會走。不管怎樣,謝謝你這段時日來的照顧。”

背後是死一般的沉寂。

商遙低頭往裡走,他沒再跟上來。

她想,就這樣吧。

商遙直奔藏書閣後的書齋,意外的是王徽容不在,問了劉叔才知道她在後院。商遙有些納罕,平素這個時間王徽容都是安安靜靜呆在書齋的,今日如此反常必有妖。

一路小跑到後院,發現王徽容一動不動地坐在池塘邊,頭髮上,衣服上落滿了雪花,估摸著她坐在這裡有好一會兒了。這個時令,池塘的水結了厚厚一層冰,她雙足抵在冰面上,頭微微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絲毫沒有察覺商遙的到來。

崩——雙腳踩過被雪覆蓋的枯樹枝發出的聲響驚動了王徽容。她霍然直起身來,轉過頭,臉被凍得發白,卻還是一副八風不動人淡如菊的模樣。

“怎麼又捨得回來了?”毫無音調起伏的一句話,可商遙就是從裡面聽出了戲謔的意思,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二姑娘,我是真的想你了。”

二姑娘平靜如水的眸子掃過來,臉卻繃不住笑出來,她是鮮少笑的,可笑起來是極美的,像是一彎清蓮破水而出:“既然回來了那是不是不走了?”

商遙:“呃……”

王徽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你還要走?”說完又戲謔,“長安侯也留不住你的心?”

商遙眼一眯:“我當初要走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我沒說,他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你一有個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