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事鮮活地在眼前一幕幕展開,蘇清煙的笑臉,蘇清煙昏迷的蒼白的臉,以及蘇清煙哭泣的臉,全部都似化成了他的血液不停地在身體中叫囂,掙扎著要破體而出,使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慄。

這近兩年的時間他做了什麼?他就那樣子把摔落懸崖的蘇清煙給忘了,把與他同生共死說要給她全新生活的蘇清煙給忘了。還忘得一乾二淨。

李然的心像是沉到了湖底,蘇清煙那淡漠地喊他為皇上的臉越來越清晰,那書信上寥寥幾筆的保重也似一根針般紮了進來。她是要決定也忘了他麼?

“煙兒……煙兒……”李然喃喃道。白鸞玉聞言,如遭了霜,被打奄了,一張臉慘白,清風卻忍不住激動起來。

“皇上,可是想起來了?”

李然沒有回答,只是說道:“清風,備馬!”

“是!”清風即刻領命而去,內心止不住心潮澎湃,他終於恢復記憶了麼。清風笑得合不攏嘴了。

李然身子頓了頓,接著凌空自六樓飛了下去,彷彿連爬樓梯的時間都想略下。

不多時,兩匹馬自宮門快速奔出,朝著隱番山趕去。金陵距隱番山也就一個半時辰的馬程。

此時,隱番山上的蘇清煙正揹著竹簍在山中採摘草藥,她穿著月白色的布裙,雖是11月,天氣已然涼了,但蘇清煙卻依舊露著自己的手腕,戴在左手臂上的兩隻銀鐲子總是發出聽聽的聲音。她額前的劉海又放了下來,後頭簡簡單單紮了一把,饒是這般,她又有了種獨特的鄰家少女般的俏皮氣質。

她看著簍中的草藥差不多了,便足尖一點,朝著那山上的幾間木屋飛去。

這一年多來,她認真地在襲天的指導下學習望聞問切的醫道,如今已小有所成。她總會時不時想到李然,但再也不是之前那般消極,而是把他放在了心中最隱秘的位置,偶爾回味下,供自己消除一下日子的單調。

“師父,我回來啦。”蘇清煙將那揹簍一放,走進木屋中。

木屋內卻沒有襲天的身影,再看桌上,果然有一紙書信。

“阿籬,為師下山去看下那許家少爺人品如何,這回那馮家紅娘可說了,這許家兒郎年紀輕輕便已幹了番事業。為師去瞧下,他可配得上阿籬。不日便返。”

蘇清煙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這襲天自蘇清煙來了半年多後,便動了讓蘇清煙趕緊嫁人的念頭。說是女孩子年華正好,不可浪費。前前後後他共帶來過二十幾名男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當時還有一個太守要納小妾,也屁顛屁顛地跟來,被蘇清煙踹飛了。

蘇清煙覺得一定得絕了她師父的好心,便把之前自己所想過的事又重新開始思考起來。

這輩子讓她愛上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她原想替李然生個小孩。但如今李然或許連她蘇清煙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又怎麼替他生孩子。但她可以為自己生個孩子。

蘇清煙思慮再三,決定下山找個健康的男子,生個孩子,那樣那多事的師父便不會再讓她嫁人了。這樣等她老了,也有人好送終。

思及此,蘇清煙便下山,人她想到了一個,山下陳家村中有個因為家中變故而落魄的三十多歲的教書先生文先生,人長得還不錯,武功也好,重點是心腸不錯,或者會幫她這個忙的。但是蘇清煙沒有想過,教書先生一般骨子裡比較迂腐,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如此逾越禮數的要求。

這不,蘇清煙臉紅著說完自己的要求時,那文先生便忙不迭地搖頭。

“千萬不可。姑娘,此事萬萬不可!”

蘇清煙急了,這可是一勞永逸的法子,他怎麼可以拒絕呢。更何況,蘇清煙覺得自己長得也不難看啊。這白佔的便宜,也會有人不要?

蘇清煙又拜託了幾次,那文先生還是不肯,一張臉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