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金絲的褐色馬靴,不用想,定是昧淵的。

蘇清煙心中早已怒火滔天,只覺得既是生氣又是好笑,無奈發不出聲,只好隨著織裳的使力磕頭磕頭再磕頭。

沒想到在古代第一次的拜天地竟是和昧淵。蘇清煙被扶到床邊的時候,想起了進崎王府時的那一頂花轎,沒有聘禮,沒有典禮。現如今拜天地是有了,奈何不是自願,也無關喜悅。

昧淵挑開喜帕的一瞬間,看到的蘇清煙便只是清冷眸子定定看著前方,全身上下仿似多了一層涼意,將那喜氣氛圍硬生生隔在周遭。

昧淵遣散了四周的人,坐在了蘇清煙身邊,解開了她的穴。

“時間匆忙,昧淵等不及了,只得先簡陋地拜了天地,等回了山莊,一定還阿籬一個完整的成親儀式。”

蘇清煙輕輕蹙了蹙眉,問道:“你這是為何?與我拜不拜天地這有什麼不同?”

昧淵把玩著蘇清煙垂下的青絲道:“我只是,情不自禁罷了。總覺得若不這麼做,你便始終不是我的。”

“你不是要拿我牽扯李然麼?”

昧淵走到桌前,拿了杯酒在手中把玩。

“其實一開始只是為了找個讓李然發兵的藉口罷了。可惜,你被劫,他竟然親自來救你,卻同時將章可居的得力手下張太亦調防到了北澤邊境。卻遲遲不肯發兵。”

“你果然是北澤國的?”蘇清煙抬眼問道。

“確實。我在柳姬山莊韜光養晦了十餘載,終於擺平了北澤的內亂,重整了北澤國軍情。如今,自然要把眼光放遠。”

“那你幹嘛要與我成親?”蘇清煙問道:“為了火上澆油?”

昧淵輕輕一笑:“為了能讓李然衝冠一怒為紅顏,最好的辦法便是他心愛的女人死在北澤國人手中。”

蘇清煙心中一驚,一瞬的慌亂隨即又壓沉下去,昧淵繼續道:“我原先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坐回到床上,將蘇清煙耳鬢的發捻到耳後,蘇清煙不可查地挪遠了些。

“那日在寒樹林,好不容易誘來囚齊天,盼他能殺了你,反正到了最後李然總是會查到這是我所為的。沒料到囚齊天被你打死了。其實我有很多次的機會殺你,但看到你墜落懸崖的一瞬間,我突然後悔了。”

蘇清煙聽著聽著,直覺五臟翻攪著,竟不知作何反應。

昧淵依舊旁若無人地講著:“我趕緊派了北澤暗衛隨我下崖尋找。沒想到啊,李然竟然比我先找著你。”

蘇清煙想說,他是隨我跳了下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接著問道:“那時你其實發現我們了?”

昧淵苦笑了下:“沒錯。若非李然受了傷,憑你的斂息功,或許我也不會發現。我原可當場便殺了你們的,我卻還是心軟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殺李然,你不是有很多機會麼?”蘇清煙問出心中的疑惑。

昧淵笑道:“一場戰爭要有對手才會有趣。殺了李然,誰來領導啟元的軍隊呢?”

蘇清煙不語。

昧淵湊近她深吸了一口氣,樣子像極了痞子,蘇清煙懊惱地挪遠了些,昧淵繼續說:“我捨不得殺你,但又要激李然出兵,最好的辦法便是娶了他心愛的女人。你說對麼?阿籬?”

昧淵撥出的熱氣撓得蘇清煙耳根子一陣發燒。她惱怒地瞪了昧淵一眼:“如今我已和你拜了天地,你儘管去通知李然啊。目的已經達到,你好走了。”

昧淵邪邪一笑:“娘子,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為夫怎可離去呢?”

說著便攬上了蘇清煙的腰。

蘇清煙大怒,甩手拍掉他的手,離了床鋪。

“昧淵。這是你自作主張拜的天地。我可不承認。你要洞房找別的女人去。我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