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地坐在蘇清煙床前,他看見蘇清煙睜了眼,面色有緩,又倒了杯水喂蘇清煙喝下。

“你不是回金陵了嗎?”蘇清煙問道。

“現在不正在回的路上麼。”李然笑了笑,那面色中特有的淡漠絲毫不見蹤影,眸中的暖意像似雪天裡的暖風,一剎那百花盛開,奪了天地間的顏色。

蘇清煙看得低了頭,“你會來是因為我嗎?你不是因為宮內急事回去的麼?那急事沒關係嗎?”

李然略微沁涼的手撫上了蘇清煙的額頭。令她原先昏沉的腦袋多了些清醒,她自覺地想多吸收些清涼,李然的手卻又放開了。

“我已經讓清風回去處理了。不礙事。”李然說的雲淡風輕。蘇清煙卻捕捉到了那面上閃過的凝重和眸底的一絲疲憊。

“現在我有林風了,已經沒事了。所以,那個,你回去吧。”蘇清煙說道。

李然怔怔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說道:“煙兒,你得和我一起回去。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保護你的方式。”

蘇清煙一愣,回去?

“你是說和你們一起回金陵?”

李然點了點頭。

“我不回。”蘇清煙想到了一年多前的事,心裡頭不僅僅是剩下的疼痛,更有種恐慌。彷彿一入了金陵,便什麼都會改變,相信與不相信,背叛與忠誠,一切都變得那麼不可度量。那就像是一個牢籠,死死地困住她,還差點令她失去林風。

“我不回去。”蘇清煙重複了遍。

“煙兒。你別任性。回金陵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李然眸中帶有急意。

蘇清煙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被昧淵抓走的,即便被抓了,我也保證不會成為牽扯你的棋子,那樣總行了吧。”

李然眸底閃過一絲心痛,他低聲道:“煙兒,你就那麼不相信我麼?”

蘇清煙心中一陣苦笑,不是不願相信,只是再不願踏入那回憶的禁地,空惹一番傷心罷了。

“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想回去。”蘇清煙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算是為了我也不成嗎?”李然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卑微,那種心痛和茫然一覽無遺,直直地就像一道雷將她劈了去,半天回不過神。

蘇清煙動了動嘴皮子,終是沒說出什麼來,李然輕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摸出那塊血紅小玉來,塞入了蘇清煙手中,頹然地出了房門。

蘇清煙攤開手心,那塊小玉還留著李然的體溫,血紅色的光芒晶瑩流轉。她將它收入懷中,卻見白鸞玉有些氣憤地進來了。

“阿籬姑娘,我剛才在門外都聽到了。你為何不回金陵。”

“這與你何干。”蘇清煙問道。

白鸞玉有些面紅,她回道:“你知不知道,一看到那塊血玉,公子便急急地往滿凌城趕,連宮內的事都只是吩咐了清風大哥一聲。他日夜趕路,背後的傷都裂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鸞玉勸了他好幾回,他……”

“別講了。”蘇清煙的聲音微顫,她極力壓制住心口處犯上來的難過,忍住了眼中的溫熱。

“阿籬姑娘,你可知,在離半條林二十里外的官道上,公子突然發瘋般朝半條林奔去。公子說,他聽到了你的驚呼聲。鸞玉當時不明白,二十里外的聲音怎可能聽見。但當在半條林內見到你和林公子時,我突然開始嫉妒起你來。若非將你愛得徹底,怎可聽到你那麼遠的呼救聲?”

蘇清煙抓緊了胸口,窒息像潮水般漫湧上來。她彷彿見到了那名背後是血的男子連夜伏在馬背上賓士的情景,那麼急躁,那麼揪心。蘇清煙眼中溫熱的淚水滾滾滑落,此時林風進來了。看到房內的情景,面色有些黑。他請了白鸞玉出去,隨即坐在了蘇清煙的床沿上。

蘇清煙將頭靠在林風肩上,雙手緊緊抓著林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