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好了!看什麼呢?趕緊站好!」

戲臺上,有小丫頭喃喃的回了句:「伯伯,杆子爺叫我們繞圈的。」

「咳!那……都站好了,呃……繞圈!快!嚴肅點都!恩!恩!」

假如他不往這邊不時的偷瞄,卻也還有點斯文敗類的樣兒。

哎呦!這幫沒出息的。

江鴿子還沒有開口罵,就聽到有人哎呦了一聲。

薛班主拿著盲杖對著鄧長農他們腦袋一頓敲。

「我打你個沒見過女人的傻東西!都往哪看呢……」

周圍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好半天,大家總算是找到了理智,卻又腳下帶了香蕉片一般的,一不小心就誤會進茶亭了。

江鴿子把茶盞推到白蘭花面前客氣到:「不知道白班主的六順班平日在哪兒起臺,往年年尾我也是看過班子目錄,卻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要不是薛班主說你們來了,我都不知道常輝來了個大班頭兒呢!」

白蘭花接過茶盞道了謝,端起來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後才說:「不是來了,咱就是本鄉本土的班兒……早年間,六順班在三常郡還是有口飯吃的,不過……那年我家班子遇了惡鬼,就不得不避走魯國端陽上郡了,走那年,我也小呢,七歲。」

說完,她神情詭異的笑了一下,還看了一圈周圍的傻老爺們。

是這樣啊。

那就不是四十多歲了,嘿!女人的年紀,真是到了哪兒都難猜。

江鴿子笑著點點頭,又問:「這樣啊……如何又回來了?」

白蘭花看看薛班主,眼睛裡充滿情意的說到:「說是家裡有飯吃了唄!六順班這也是葉飄它鄉苦零落,秋思上頭復歸來,走多遠,也總是要回來的,薛師叔前段兒時間託人帶了口信,說是時候到了,該回家了,我們就回來了。」

江鴿子驚訝的看看薛班主道:「薛班主竟是你師叔?」

白蘭花輕笑:「是小師叔,那上面還有九個呢!」

正在這刻,身邊忽有個乾癟沙啞的嗓子,插了一句問:「對呀,怎麼只有六順回來了,一順班那幾個呢?」

江鴿子聞言,有些驚訝的扭臉看去。

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段爺爺。

他老臉漲紅的看著白蘭花,欲言又止。

可是白蘭花卻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伸出十分好看的手指,輕輕在面前的陶杯邊緣畫著圈兒,還用特別不在意的語調嗔笑著說:「誰知道呢!興許……就死外面了,許肉都爛了,臭了吧!」

段爺爺臉上頓時一白。

白蘭花站了起來,脫去合體的嫩綠色的小風衣,露出裡面一件黑底,繡著金鸞鳥的盤扣襖子。

她一邊捲衣袖,一邊指著外面的幾個箱子說到:「江杆子,外面的東西可是按照您的要求置辦好了,您先過過眼吧。」

江鴿子笑著看了一下段爺爺,又看看那邊一直不敢過來的黃伯伯,點頭說:「好。」

這幫子老家雀,看樣子個個都有花花腸子呢!

場院裡,七八口樟木大箱子被齊齊的開啟。

江鴿子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盒子開蓋之後,他取出一隻樹葉形狀的銀色六掛步搖輕晃了兩下。

老戲臺前,一陣久違的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迅速蕩漾開來。

本在巷子山牆附近做針線的幾個老奶奶,忽停了針線,都一個個的齊齊向著這邊瞧了過來。

白蘭花面上帶著一絲得意的問到:「杆子爺,我家這盔頭組的手藝如何?」

江鴿子讚嘆的捏起一隻百靈鳥的銀色頭飾反覆看著,嘴裡也是真心實意的讚嘆著:「漂亮,厲害!現在這樣的手藝還真是不多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