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了門,跑到花園裡避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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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把一顆被吹倒的秋海棠扶起來的葉海川看她一眼,又朝室內投去好奇的眼神:“什麼事讓你媽笑得這麼開心?”

“……誰知道?”葉空在長椅上坐下,盤起腿,面無表情地撐住下巴,“你快乾活吧,別讓花死了。”

葉海川:……

“遵命啊,三小姐。”

葉海川嘆了口氣,又開始扒拉那朵慘兮兮的秋海棠。

“雖然起初是因為你喜歡才開始養花的,”他一邊幹活一邊閒聊起來,“不過最近侍弄這些花花草草慣了,倒真的找到了些樂趣,以前吧,只覺得花好看,名貴,有時候還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徵,但真正自己開始侍弄花草,才突然發覺,它們也都是生命,美麗又脆弱,還代表著季節和時間。”

男人蹲在花田裡低著頭,戴著滿是泥土的手套,挽起的袖子下還隱約可見流暢而不誇張的肌肉,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園丁,連笑聲都變得可親了許多。

“挺有意思。”他笑著說。

葉空撐著下巴,看著他忙活,突然問:“比下棋有意思嗎?”

葉海川怔了下才答:“下棋是另一種有意思。”

“和種花有什麼區別呢?”

“嗯……”葉海川沉吟片刻,說,“如果說種花是接觸生命,感受萬物皆有靈,那麼下棋就是感知自己的生命,感知人類的獨特,感知對手的智慧。”

“假大空。”葉空毫不留情的點評。

“哦?”葉海川一抬眉,“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做老總的都是這樣,不學會一些神叨叨的不明覺厲的話術,怎麼能忽悠住下屬忽悠住員工呢?”

“……”葉空露出嫌棄的表情。

葉海川不以為然的笑笑,話鋒一轉問她:“那對你來說,種花和下棋的區別在哪?”

“我不種花,只看花,我不下棋,也不會下棋。”葉空半點沒入套,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說。

“哦,好吧。”葉海川也很若無其事,“隨便按照你的理解來說唄,不會下棋,你總看過別人下吧?看花,和看別人下棋,有什麼區別嗎?”

“……”葉空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卻還是垂著眼皮思索了片刻,才說,“沒什麼區別,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

她頓了頓,輕聲而平靜地說:“看花可以一個人,看別人下棋……卻不可以。”

門外傳來喇叭聲,葉空轉頭看去,是林心舟到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手,轉身走出去:“你繼續加油,希望這些花一朵都不要死。”

“……你一點忙不幫要求還這麼高。”

葉海川對著她的背影吐槽。

少女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在陽光下看起來相當瀟灑,卻又……有種難言的孤獨。

即便她明明正要走向她的夥伴。

“……看花可以一個人,下棋卻必須兩個人。”

葉海川看著她走遠,口中自言自語,“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