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了才沒有摔地上。

這時的謝涵已經明白了抱著她的人是方姨娘。

方姨娘曾經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母親過門後和父親據說過了一段琴瑟和諧的日子,可惜成親三年無所出,不得已把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抬了姨娘,誰知這兩位姨娘進門後依舊無所出,倒是母親卻突然開了懷。

為此,母親感念兩位姨娘,加上又有從小服侍她一場的情分,故而對兩位姨娘很是寬厚,可惜其中一位沒兩年因病沒了,如今母親也沒了,父親身邊只剩了這位方姨娘。

上一世,父親沒了之後,這位方姨娘據說是被顧琦送回幽州老家了,具體如何謝涵就不得知了。

“老爺病了,老爺一直在等你,他想你了,還有,老爺他,他。。。”

謝涵見她半天說不到重點,也懶得聽她廢話,從她懷裡掙扎著出來了,她直接跑過去掀了門簾進了上房,熟門熟路地進了東次間父親的臥房。

掀起門簾,謝涵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個靠在雕花拔步床上向她溫和地笑著的臉,這張臉她曾經無比熟悉無比的留戀,可是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陌生,跟記憶裡跟夢境裡有點不太一樣。

因為父親太瘦了,瘦得已經脫相了。

謝涵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跌跌撞撞地向拔步床撲了過去,“爹,爹,我回來了,女兒回來了,你的涵兒回來了。”

“涵兒回來了,來,爹看看,看看爹的涵兒有沒有長高有沒有更漂亮了?”謝紓費力地伸出了他枯瘦的手,想摸摸謝涵的臉,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卻又縮了回去。

“孩子,別離爹太近,小心爹把病氣過給你,你就站在床前,把那燭臺端過來,讓爹好好看看你就好。”

謝涵才不管什麼病氣不病氣的,重活一世,她心心念唸的就是回到父親身邊,就是來給父親侍疾的,就是來給父親盡孝道的,如果怕病氣,她還算是父親的女兒嗎?

“爹,女兒不怕,女兒有娘保佑著,有菩薩保佑著,女兒不怕。”謝涵一邊說一邊爬上了床。

離得近了,她這才發現父親的臉為什麼陌生了,整個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肉,只剩了一張皮包著骨頭,雙眼瞘,下巴尖削不說還滿是亂糟糟的鬍鬚,頭髮還好,雖然披散著,倒也沒有怪味,應該是常洗的。

“爹,爹吃苦了。”謝涵看到這樣子的父親,眼眶再次一熱,也再次模糊了雙眼。

“孩子,別哭了,爹不苦,爹就要去見你娘了,爹不苦,就是我們涵兒要吃苦了,你娘丟下你,爹也要丟下你了,我可憐的涵兒,爹真的放心不下你,不知我的涵兒這一生會有什麼樣的際遇,能不能真正找到一個知你疼你的人,可惜,爹等不及了,爹多想看著我的涵兒長大。。。”謝紓再也忍不住,抱著謝涵痛哭起來。

這話勾起了謝涵不堪回首的傷心事,她也禁不住抱著父親痛哭起來。

方姨娘本來正在房門口站著,這會見這對父女抱頭痛哭,也忍不住紅著眼圈走來,“小姐,大夫說,老爺的身子是因為什麼鬱結太深才耽擱了,你好好勸勸老爺吧。”

謝涵聽了這話收了眼淚,拿出了帕子替父親拭淚,一邊拭一邊說:“爹,女兒回來了,女兒也懂事了,以後女兒來伺候你,天大的事情塌下來有女兒頂著,你只管好好養病,你把病養好了多陪女兒幾年才是女兒最大的福氣,別的都不重要。”

謝紓見女兒如此貼心,倒是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好,爹就聽我們涵兒的。”

說完,謝紓推開了謝涵,劇烈地咳嗽起來。

謝涵見此忙從床頭櫃子上的茶壺裡倒了一杯溫水,並吩咐方姨娘去端一杯蜂蜜水來,她記得母親生病時有一陣也咳得厲害,是那個周厚朴說的,喝點蜂蜜水可以潤肺,謝涵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