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是某大機關的領導,號稱大米市場是某某同志的形象工程,能否通融一下?大家都有個面子。老景問他吃不吃大米,朋友說吃,老景就把電話掛了。他又要處置老四海,但電話又打進來了,老景無奈,只得將手機電池卸下來,來了個不在服務區。

老四海不說話,記者站了出來:“你完事了吧?都是求情的吧?”老景拿不準該怎麼辦,眼睛卻一直盯著老四海。記者接著道:“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事,這次讓他走,男人說話要守信用。”

老四海玩命搖頭:“不對不對不對,他不是男人,他是公務員,咱們中國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公務員。你不能把男人的標準強加到他身上。”老四海已經看出來了,老景顯然是受到了記者的牽制,於是玩了個火上澆油。

老景果然火了,他敲著桌子低吼道:“我要不是早就答應了記者同志,你今天是走不了的。”

記者道:“你憑什麼不讓他走?他有功。要不是他,你們天天得吃機油飯,這叫正義感,現在的人什麼都不缺就缺正義感。”

“他有正義感?他?”老景氣得肚子裡咕嚕咕嚕直響,他揮著手道,“我今天讓他走,我還要處理市場的問題呢。但老四海你給我聽著,下回再碰上我,你就沒這麼便宜了。”

老四海毫無表情地說:“我不叫老四海,你認錯人了。”

老景一愣,二人對視了幾秒鐘,老景甩手而去。

老四海送走記者以後,便徑直去了美容院。老四海知道,真正的間諜絕不是相貌英俊的小生,而是再一般不過的平常人,這樣的人一般很難引起別人注意。而間諜的另一個基本要求是不能有顯著的身體特徵,否則早晚要露餡。他是真後悔,為什麼自己偏偏在葫蘆記這個環節上疏忽了呢?害得師兄和賢淑都知道自己的底細,真是不應該。十幾年不見了,如果不是這個葫蘆記作怪,師兄不一定能認出自己來。老四海決定斬草除根,把孃胎裡那點東西全割下去。

醫生從他屁股上割下一塊皮,然後又將手背上的胎記削去,以屁股皮替換了手皮。手術過程中,老四海忽然問道:“大夫,以後我這隻手不會發臭吧?”

醫生笑道:“不可能,我給好多小姐做過手術,都是屁股皮換臉皮的,要是發臭的話人家早就找回來了。”

老四海當時就發誓,以後再不親小姐的臉了,萬一要是親上了屁股豈不噁心致死啦?

手術後,老四海拎著行李去了機場,他的下一站是西安。

八水繞長安,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是財路暢通的。

西安城的西關門內有一條著名的回民街,賣的全是西北迴民的吃食。什麼羊肉泡饃、胡辣湯、燉悶子、拌涼粉、莜麵卷等等等等,小吃種類繁多,幾乎將大西北風情全部濃縮在一條街上了。

老四海喜歡北京,也喜歡西安,他喜歡那種橫平豎直的城市佈局,走到哪兒都不會迷路,走到哪兒都有出路。對於他這個職業來說,不迷路,能逃跑無疑是最最重要的。

他在市場上毫無目的地轉悠著,不時地問問這問問那,全然是一副大行家的派頭。老四海多少明白些古董知識,都是書上看來的。他想淘換幾樣半真不假的東西,這玩意兒將來是一定能派上用場的。

到第四天的時候,有個小販終於忍不住了,他追著老四海問:“先生,是不是想弄點好東西呀?”

老四海大大咧咧地說:“這地方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小販道:“聽口音,您不是西安人吧?”

老四海特地將舌頭伸長了一些,帶出點兒河南腔調。“我是洛陽的。”

小販點頭道:“都是出古玩的地方,您肯定是行家。我就告訴您吧,這市場上所有擺出來的貨品,沒一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