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嘴巴這麼伶俐,這陪皇子讀過書的果然不同,簡直要滿口道德文章了。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那怎麼還不懂規矩,你剛剛叫九皇子什麼?錦愁!錦愁也是你叫的。”

她說著又是一掌,這次我有了心理準備,感覺雖沒上一掌重,但身子還是一傾手裡的托盤再次落地,頭昏耳鳴中才憶起剛剛確實忘了規矩,直呼了錦愁的名字。

“不懂規矩的丫頭。小桃掌她嘴。”她命令一出,剛才端托盤的小宮女立刻過來開始一掌接一掌扇我的臉。

錦愁一下怒了,跨步擋在了我身前,怒瞪著宮女小桃,小桃自然不敢對錦愁怎樣,停下手退後了瞧著石貴妃等示下。

隆雅公主見狀出來拉偏手,她一把拉住了錦愁的手臂:“九弟,你不願意綵衣娛親,但這賀禮還是要獻的吧。難道要父皇空等我們不成。”

她這番話讓錦愁變得左右為難,他既不能不顧忌為皇帝慶壽之事,又不能把我一人丟下面對心狠手辣的石貴妃。正在猶豫失神的空檔,隆雅公主一把把錦愁從我身前拉開了,我的身形又暴露在了石貴妃面前。

石貴妃挑眉看向小桃:“還不繼續賞這個丫頭,難道你也不把我這個貴妃放在眼裡了。既然九皇子不願意綵衣娛親,孝敬皇上,那這套衣服只有你穿了。還不快點兒。”小桃領命繼續她的差事,扇我耳光。

她們母女現在擺明是拿我要挾錦愁,讓他自己選擇是眼睜睜看著我被打,還是選親自穿上這套衣服,侮辱他自己。

我雖然被小桃打得頭越來越暈,但還是儘量用眼神告訴錦愁,不要,不要穿上那衣服。他貴為皇子穿上樂工的衣服已經是辱沒了他的身份傳出去會貽笑大方,再加上是坊間歌姬的衣服男扮女裝,日後他在這宮中如何抬起頭來。

在我一個趔趄再次差點倒地的瞬間,錦愁終於投降了,他一把把小桃推到一旁,雙目噴火地瞪視著石貴妃:“我去,我穿這衣服。”

“九爺,不要穿……”我癱坐在地上看著錦愁使勁搖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滴答滴答碎在地上。

他把我扶起來,看著我道:“老萊子七十歲尚綵衣娛親,我男扮女裝博父皇一笑有何不可?”他口中說著,但扶著我的手不自覺中狠狠攥緊。

石貴妃志得意滿地笑笑:“九皇子,果真是至仁至孝啊。”說完又轉向我呵斥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伺候主子更衣。”

我抹乾了臉上的淚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和錦愁到了最近的一個房間伺候他更衣。

輕輕解開錦愁長袍外的腰帶,我的動作慢到不能在慢,心酸心疼一股腦地在胸膛裡翻攪著。

終於,我受不了了把他的腰帶狠狠攥著手心裡,第一次明白了恨一個人的滋味:“九爺,我這就回去找娘娘,找皇上,找六爺七爺,他們不會不管的,這衣服不能穿……”

“她們就在門外守著,你一出去就會被抓住,輕則掌嘴,重則杖斃。”錦愁異常冷靜地看著我,把我的手慢慢掰開,把那條腰帶扔到一邊:“還疼嗎?”

我摸了下腫起來的臉搖搖頭。怎麼可能不疼呢?臉上火辣辣的疼,心頭一絲一絲的恨,可最深刻感到還是在這個時代的無力。

錦愁把我的手拿下來,翻開手心端詳,然後在自己的白色外袍上撕下一段布條,小心地包裹上我被石子擦傷的手。

包裹好了,他兀自換了衣服,我呆呆看著他換,呆呆地看著他攥著拳頭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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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九弟就這些樂工中,您瞧哪個是九弟?”隆雅公主嬌憨地坐在皇帝万俟穆的腳踏上,輕靠著父親的腿俏皮地問著。

“老九,在那裡?”万俟穆有些難以置信地眯眼瞧著對面歌臺上的一干樂工歌女。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