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想這樣安安靜靜地跟你說一會兒話。”

原本侍立在暖閣內的宮人們早就默默退了出去,就只剩下相擁的兩人。寤生聽了他的話,唇邊徐徐綻放出一朵淡淡的笑容,眸中溫柔如水。她抬起胳膊攬住他的脊背,安慰似的輕撫著他的背心,低聲道:“我也想你……這幾天睡夢中總是夢見咱們從前的時候,從我第一次見你,捱了你的罰……後來在草原上你又護著我……在清音閣裡你關心我試探我……讓我一點一點地走進你的內心……我還記得那個中秋的月亮好圓好亮……”有滾燙的液體落在頸間,差點灼傷了她的面板,也將她從遙遠的追憶中拉了回來,她緊緊抱著這個男人,不想鬆開。

“寤生,別為我擔心,我已經大好了。我這個身子骨,怎麼說也能再挺好幾年……你也要好好愛惜自己……”胤禛俯視著她,手指輕撫她的面頰,如同撫摸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老玉器,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剩下的全是溫柔憐愛,以及深沉的憂傷,“十三弟已經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寤生看著他幽暗如夜的雙瞳,眸中漸漸染上一層水霧,雙手捧著他的臉龐,忍住心頭的酸楚笑著道:“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

在這暖閣將養了些時日,等到身上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寤生就回自己院子安住了。胤禛原是不許,在自己寢宮隔壁的暖閣住著豈不便宜,自己也能隨時去看她。但寤生想著於理不合,又怕打擾他處理國事,執意住回了麴院風荷,胤禛無法,也只好作罷。

她站在屋中的西洋穿衣鏡前,才明白為啥那天他會那麼動容,看著她的時候眸子裡也掩不住傷心。

鏡子裡的人容貌清減,雖看起來仍還算年輕,但面色蒼白消瘦,眼底皆是陰影——這些都不算什麼,唯有那滿頭花白的發,甚是礙眼。

這原本烏黑的青絲,何時竟成了這副模樣?

她抬手撩起一縷長髮湊到眼前,面無表情地瞅了許久,終是輕嘆一聲,轉身去妝臺前坐下,對一旁暗自垂淚的大丫頭春喜道:“為我梳頭吧。”

“是。”春喜紅了眼圈,忙扯著袖子抹掉眼淚,拿了梳子為她梳理長髮。

“簡單挽個髮髻吧,又不出去,也不耐煩坐太久。”寤生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春喜忙答應了。

梳洗完,用了點粥,然後吃藥,寤生便仍舊在榻上歪著。婉媞和福惠下了早課,就“蹬蹬蹬”跑了來,進了屋先規規矩矩行禮請安,然後就撲了過來。

“額娘!”福惠半蹲著趴在榻沿兒上,眨著一雙清瑩的大眼睛,額頭汗津津的,“額娘今兒可感覺好些了?”

寤生掏出絹子給他擦了擦汗,笑著道:“好多了,多謝我兒惦記。”轉頭見為自己捏肩的婉媞額上也閃著細汗,也為她擦了,拉兩個孩子在榻邊坐下,“剛下課,也歇一歇吧。餓了沒有?”

福惠“嘿嘿”一笑,撓撓頭,看了姐姐一眼:“有點餓。額娘,昨兒的糟鴨脯卷小煎餅蘸醬就好吃,兒子還想吃。”

婉媞也笑起來:“額娘,小媞也想吃,不過想就著魚卵醬吃。”

福惠頓時皺了小臉,連忙搖頭:“我不要魚卵醬,我要蟹肉醬。”

寤生失笑,讓丫鬟去跟膳房吩咐一聲,又伸出手指點了點兩個孩子的額頭:“又挑嘴兒,要讓皇阿瑪知道了,看你倆還挑不挑!”

姐弟倆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訕笑,又央求額娘不要說給皇阿瑪知道,倆人同出一轍的賴皮樣逗得寤生笑出了聲。

宮人擺上膳食,寤生讓孩子們洗了手,才準他們坐到桌邊。

“額娘也吃!”雖然美食在前,姐弟倆卻不好開動,轉過頭看著額娘讓道。

寤生見倆個孩子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