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根本只有一個孩子。”雲橫的面色愈發蒼白了,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林妍可以想象出那一切是何等的慘烈。“她的丈夫,常年臥病而死,她根本,只有一個孩子。”

“在我少年的時候,就發覺村裡的人很怪,儘管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滿是笑容,卻總會在背地裡哭泣。後來我才發覺原來這個村子裡不斷有人陷入夢靨之中,不能自拔。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張紙條……宋御風掌門給了我一個方法。所以我成為了懷光侯的化生魔。”

雲橫伸出手,掌心滴溜溜旋轉著一顆珠子,他問道:“所以……你願意幫我嗎?”

林妍已經被他口中所說的一切引起了一種情緒,似乎是深埋於這具身體的悲哀——彷彿,無數次經歷這一切卻依然無法挽回的痛苦。

“我幫你。”林妍脫口而出的話語,根本沒有顧及到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對上另一個北溟魔侯。

“林妍,你自己考慮清楚。在這裡的危險性可是比之前幾個位面加起來都要多!”林菲阻止不及,淡淡的聲音彷彿染上了一分嚴厲。

“菲菲,我……無法坐視。玩弄別人記憶與情感的傢伙……我怎麼能坐視。”林妍有些倔強的咬著唇。“擅自更改別人的記憶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是不可原諒的吧?更何況是這麼過分、在他們的記憶裡編造如此悲慘的一切……”

林菲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卻是將墨綾軒所經歷過見到過的有關懷光侯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懷光侯,名為夜歌,是幽都王所制鎮魂燈的燈靈,他無意間偷窺了幽都王的記憶看到了他和孤月氏的過往,還有和孤寒相識的一段歷史。憤怒地幽都王將他封為懷光候讓他吸食著眾人的負面情緒,在無盡的痛苦中沉淪。他以夢境折磨著夙影村的人們和領地的其他人,也將自己代入夢境之中折磨著自己。而卓君武來到北溟尋找玄珠草卻被幽都王抓了起來,成為了夜歌的飼燈者,從此命格與夜歌生死相依,誰也殺不了誰。除非燈毀靈滅,他也出不了永夜城。於是卓君武就被迫在永夜城住了下來,夜歌不停地折磨著卓君武想要從他那裡汲取負面的能量……在他看見墨綾軒出現在夙影村的時候,就佈下了一個局。引她過去,引卓君武殺他。而現在你代替的就是墨綾軒。”

林妍聽後,緘默許久。原本對懷光侯憤怒至極的心,忽然就冷靜了下來,慢慢的卻是愈發的冰涼。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她怎麼可能下的了手殺夜歌?但他對別人做的這一切……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不可饒恕。即使他足夠可憐,即使他自己也在飽受折磨。

林妍不想用感性去決定這一切,但她的理智已經無法有效的判斷自己應該如何去做。

雲橫還在伸著手,那顆珠子依舊旋轉著,他溫和的微笑著,望著她,神態充滿了信任。彷彿篤定了她會接過他所贈予的東西,並且接受他的請求。

林妍細細的追問林菲,林菲只是用淡淡的聲音安靜的講述著曾經被記載下來、應該成為歷史的那些東西。

“罷了……我會盡力的。”她閉目沉思良久,終是輕嘆一聲,抬頭望著雲橫,接過了那顆似乎是他執意遞給她的珠子。

而對於夜歌……或許,死在卓君武手下,才是最好的歸宿。卓君武的妻子是冰心掌門紫荊,還有一個名為張凱楓的孩子。夜歌……儘管在他那裡得了些許溫暖,卻依然是幽都王的一枚棋子。他沒有錯,錯的卻是他。因為他不該生為幽都王的燈靈。

這樣的一個只是渴望被愛著而不惜一切的孩子……或許,來世他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可以肆無忌憚的歡笑著的溫軟孩童。而不是被常年累月的負面情緒折磨成這番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露宿荒野?

雲橫見她接過了那顆珠子,卻是笑意更加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