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那個腳步在衝入了內室後頓住,似乎是愣在了那裡,急促的喘息近在耳畔。

他極力想抬起頭看看來人,但是頭竟然重得如有萬斤重,只是勉力撐起了身子,隨即腳下一軟,又伏倒在桌上的酒汙裡。

“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那個人終於回過神來了,驚呼,“飛廉!”

他被用力地推搡著,視線劇烈地搖晃,終於看到了揪著他衣領的女子——那個衣衫華麗的貴族少女滿臉都是驚惶,顧不得絲毫風度,拼命地搖晃著他,出手之重、簡直和男人別無兩樣——是……是她?

他終於認出來那是自己的未婚妻,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醒來啊,飛廉!”她在他耳邊大叫,“雲煥快要死了!醒來啊!”

他驀然一驚,喃喃:“你說什、什麼?”

“徵天軍團已經攻破了含光殿了!”明茉語音裡帶了哭音,絕望地搖晃著他,“今天日落時,已經有軍隊突破結界了!——他們、他們就快要抓走雲煥了,你還在這裡喝酒!你……你怎麼還在這裡喝酒……”

“什麼?”飛廉搖搖晃晃地撐住桌子站了起來,神智漸漸清明,“快、快帶我去看看……”

“好!”看到他還能說話,明茉心裡稍微定了定。她轉身出門,然而大醉方醒的人腳下虛軟,竟然連走路都已經不穩,走不了幾步居然就是一個踉蹌。

她在一旁擔憂地看著,隱隱覺得不安。

——飛廉在門閥中素以儒雅溫文著稱,還從沒聽說過這個名門公子有白日酗酒的習慣。如今他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劍……我的劍呢?”飛廉摸了摸腰畔,下意識地問,“碧,我的——”

語音嘎然而止,他只覺內心發出清晰的一聲裂響,彷彿有什麼東西再也無法承受地驀然斷裂。難以形容的絞痛從深心裡直衝上來,他往前踉蹌了一步,伸臂撐住了窗欞,血氣直衝到喉頭,忽地開口,一口血疾衝而出!

“啊!”明茉失聲驚呼,掩住了嘴看著那一灘殷紅。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他為什麼這個樣子?還有……那個和他形影不離的鮫人,怎麼不見了?

“我替你去叫碧過來,”她低聲道。

“不用。”飛廉忽地抬手阻止了她,低聲苦笑,“她走了。”

走了?明茉站在那裡,一時有點發怔,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作為名義上的未婚妻,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對這件突發的事做怎樣的表態。畢竟,那個威脅到她日後地位的鮫人女奴,終於是消失了!

“那麼,我替你叫大夫過來。”最終,她只低聲說了一句,“你喝得太多了……”

“呵……不用,”他劇烈地喘息,平定著胸臆裡翻湧的血氣,斷斷續續地開口,“明茉小姐,麻煩你……把那邊桌上的花瓶拿過來……”

“嗯。”她一怔,忙忙地過去搬了那個兩尺高的大花瓶過來。

“拿、拿水潑我。”飛廉撐住身子,感覺宿醉後頭痛欲裂,“快。”

明茉愣了一下,然而畢竟是有膽氣的女子,也不再羅嗦,拔掉了裡面插著的花,端起花瓶,乾脆利落地將裡面的水嘩啦一聲當頭潑下!

“哈……”冷水當頭潑下,血氣登時反衝迴心脈,酒氣也被壓住,飛廉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顱腦為之一清,脫口而出:“痛快!”

他抹了一把臉,轉身便抓了架上的長衣和佩劍,疾步而出。到了門口,彷彿想起什麼,頓足回顧,神色慎重:“明茉小姐,這事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至於你,還是快回家去吧!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不是閨秀女流可以多管的閒事!”

明茉看著那個落湯雞一樣的貴公子奪門而去,一時回不過神來。

她從未想過她的未婚夫婿、鳳凰一樣高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