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骨髓——方才,竟然還是通靈的神戒替她擋了一擊,否則自己早已身首異處——看來,皇天已經復甦了麼?

黑暗裡有簌簌的聲音,彷彿什麼東西急促地敲打著石壁,想要出來。

小門背後,隱藏著大得令人吃驚的空間。

室內只有一燈如豆,卻在門開啟的瞬間熄滅。黑暗一片的房間裡殺機四伏,顯然裡面的人都做好了隨時攻擊入侵者的準備。他們兩人站在入口處不敢妄動,生怕只是一動、便會引起裡面人的激烈攻擊。

“是西荒霍圖部的朋友麼?”炎汐將那笙推在身後,聲音清晰鎮定,“在下是復國軍左權使炎汐——請問湘在麼?”

“是炎汐。”終於,黑暗裡有人微弱地開口了,“讓他們進來吧……”

喀嚓一聲,火石擊響,燈光重新燃起,將密室內的景象影影綽綽映照出來。

一張可怖慘白的臉浮現在燈下,凝視著來人。雙眼一邊空空如也,另一邊深碧色的眼珠幾乎要凸出潰爛的眼眶。那笙乍一看到燈下之人,宛如厲鬼乍現,不由嚇得失聲大呼,躲到了炎汐背後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湘。”然而炎汐卻是毫不緊張,走上前去,“真高興還能見到你。”

“我也是。”湘躺在牆角,靜靜看著同僚,渾身包裹著綁帶——雖然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然而奇蹟般地、那些遍佈全身的傷口卻已經癒合,不再流淌出膿血。

“左權使,多虧了海皇賜與的藥、和湄孃的捨命相助,我才活到了今日。”她低聲道,語音依舊衰弱,“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了很久。”

她周圍的人齊齊抬頭,看向前來的復國軍左權使,眼神各不相同——那些人都是西荒牧民打扮,為首的是一名紅衣女子,懷裡抱著一個石匣,正驚喜交加地看著那笙扯著炎汐衣襟的右手,眼神又是激動又是狂熱。

“啊?”那笙被她看得害怕,手一顫,縮了回去。

“是你!原來是你!”那個紅衣女子驀然低呼,狂喜地衝了上來,“帶著皇天神戒的少女,解開宿命封印的人……我們找了你幾十年!”

那笙本來想後退,然而一看到對方懷裡的石匣,也不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就是它!”皇天勒緊她的手,發出劇烈的鳴動,那笙一個箭步上前,感覺那裡面有東西蠢蠢欲動,試圖破匣而出,她顧不得害怕什麼,一把奪了過來,“天啊……就是它。這是、這是那個臭手的另外一隻手啊!”

“是的,是的!”紅衣女子同樣狂喜地開口,“請您破開它!”

那笙的手用力按在石匣上,密密麻麻的符咒硌痛她的肌膚——裂開一條縫的石匣裡,清晰地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正在拍打著石匣,試圖破匣而出。

“哎呀,真的是他!”那笙喜不自禁,開始凝聚念力。在她的召喚之下,神戒煥發出耀眼的光芒,皇天的力量和匣子裡的斷肢相互呼應,石匣發出崩裂的聲音。

湘卻只是在一邊看著,眼神複雜莫辨。

“是空桑人的戒指……空海之盟,是麼?”湘喃喃,語氣裡有掩不住的憎恨,“為什麼海皇要和這些空桑人結盟?為什麼在我們如此血戰的時候,他卻向宿敵伸出了手?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海皇,就算他救了我的命,我也決不會……”

“湘,我和你一樣無法原諒空桑人。”炎汐低語,神色肅然,“但是要獲得自由、光靠復國軍的力量不夠——只能暫時和空桑人合作,趕走冰族人,才能回到碧落海。”

“呵,”湘無聲地笑了笑,被毒素侵蝕的臉扭曲可怖,“我才不要空桑人給的自由!我寧可死在這裡,也不要接受空桑人的援手!”

“……”炎汐知道她心裡懷著深刻的怨恨,根本無法化解,一時也無話可說。頓了頓,低聲轉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