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棋端起溫水中的酒壺,斟滿一杯,開口道:“陸參領一路辛苦,且先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

“卑職謝殿下!”陸沛義也不拘謹,身上的盔甲相碰發出“當哐”聲響。

林乾安衝著坐於對面的人微揚嘴角,點頭示意。陸沛義臉色依舊冷漠卻也點頭回應。

拿起剛入杯的溫酒,一仰頭盡數入喉。

“乾安,此事你怎麼看?”

“殿下?我?”

“嗯,數日前華清殿內你我一同論詩書,論兵法,頗有一些新穎的見解,此時我想聽聽你是如何做想的。”

林乾安低頭思索了一番,緩聲答道:“殿下, 我認為匈奴軍中定有足夠支撐的糧草,才會有如此頻繁的動作。”

還未等林乾安話畢,一旁的陸沛義哼的一聲,冷聲道:“這還用你說。”

他的聲音極小卻還是被另外二人聽到。

林乾安也不惱,繼而道:“至於這糧草如何來的,只有兩個可能,若要驗證也很容易。”

“一則草原一共有八個大部落,其中赤烏部與哲里木索圖這兩大部落盤踞在草原深處,沃野千里,肥羊沃土,若是他們參與其中,便能解釋這糧草從何處來的。”

“這!!赤烏部來年春日便來迎娶三公主殿下,怎會如此!哲里木索圖部鮮少參戰,況且我們歲貢給了不少……又為何如此?”

陸沛義聲音由大變小,小心的抬頭看了眼六皇子……

蕭棋面色不改,抬手示意。“陸參領莫急,乾安還未說完。”

陸沛義噤聲,心中卻悱惻著眼前不大的少年。

“還有一個可能...”林乾安抬頭看了看兩人。猶豫道:“若是乾安言辭不當,請六殿下與陸參領恕罪。”

“乾安但說無妨,有什麼話,只管暢所欲言,在我處不必如此小心。”

陸沛義也輕輕點了點頭回應。

“另一種可能便是,太元朝內有人給匈奴運去了糧草……具體如何乾安也不知....或許是細作所為...”

林乾安深知,要運送那麼多的糧草,路途遠遙遠且先不說,還要經過許多道的關卡還有層層官兵守衛,這若是沒點權利在手,還真是難辦!

可是若直接說明是朝廷中的人,自己又沒證沒據,那豈不是栽贓嫁禍官員,這可是重罪!

“乾安果不負我所望!”蕭棋笑著看向林乾安,笑容中還帶著其他意味。

“那怎麼辦!?”陸沛義此時已有八分信服這俊秀少年所說的話,若真是如此的話,軍中士兵該如何抵禦這糧草在握的匈奴士兵。

秋收之戰已是損兵折將!莫說匈奴需要休養,軍中將士亦是疲憊不堪!

林乾安見滿臉焦急,雙手攥拳的陸沛義,聲音放緩安撫道:“陸參領莫急,你細想,若是細作搬運的糧草足多,這些匈奴人數上本就佔有優勢,早就趁機一舉拿下小陳將軍苦守的城池了。可是此時卻只是挑起小戰,又頻頻擾之,我猜想要麼是糧草沒有那麼充沛,不足以發動大規模的戰事,要麼就是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陸沛義看著林乾安的雙眼喃喃道。

“當哐”一聲,陸沛義從凳子上站起,抱拳跪地。

“請六殿下徹查此事,若如林公子所說,一也好,二也罷,如此頻繁相擾,我戍邊士兵們怕是熬不過這個寒冬。”

“陸參領先起來, 此事當從長計議。”

林乾安看了看漲紅了臉的陸沛義,開口道:“殿下,我有一計或可解開此困。”

陸沛義聞言,眼眸一亮。

“你說。”

“遠交近攻,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