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小丫頭。她以後還要在大長公主府熬日子,要不要再求尚坤給她做個黃金殼護身,好擋住大長公主的怒氣。

果不其然,晉陽大長公主騰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大步走出屋,完全不像是個年過六旬的老太太,老當益壯,腳底生風賽過憶君的腳力。

雲尚儀跟著後面偷偷抿嘴笑,大長公主生平有兩大剋星,一為老國公,二為武英侯,爺孫倆長了同一張臉,說起來,她還是栽在一個人的手心裡。

靜安長公主看得開點,偏頭竊笑,兒子這是知道上心了,他長這麼大頭一回護著一位小女郎。算了,她別做那惡人,到頭吃力不討好。

“你是長大了,曉得嫌棄阿孃。我還是識趣點,早些回去,別招人生厭。”靜安長公主半真半假戲語,神情溫婉全是對兒子的疼愛。

尚坤臉皮厚,嘻笑拉過憶君非要母親誇幾句。

“好”,靜安長公主順著兒子的心意,滿口稱讚:“你挑的還能有差?阿孃是一百一的滿意。”

上回見過羅家小女郎後,尚大家半遮半掩透露,原本這位小女郎也該參加三月裡的賞花宴,不巧得病誤過那次的挑選,兜來轉去,她還是進了兒子的眼,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坐在回府的車上,靜安長公主細細回想,兒子能喜歡上一個女孩兒是好事。既然他的心裡能容下一個人,就能容下更多的人,是該為他挑選一位名門閨秀定親成婚。

以前礙著有柳氏在,靜安長公主滿心想給兒子挑個穩妥又貌美的媳婦,私下圈定幾個人選,遲遲不敢拿到明面上。憑著老國公對那張臉的執念,她是公主不怕,可丈夫擋不住父親的怒火,夾在當中難為。

說心底話,靜安長公主從來沒打算為難一個孤苦伶仃的小丫頭,她不缺金也不短銀,能捨給柳氏一口飯全當是給後輩積福,可總不能讓人欺到頭上。堂堂國公府的嫡次子,身上又有侯爵,娶一個沒來路的表小姐,光臉長得好有什麼用,傳到宮裡和京城的權貴圈中都是笑柄。

阿嫂敢對她的兒子下黑手,她就能公然出手對付裕王甚至是別人。武家的天下,什麼時候輪到夏氏指手劃腳。再不濟,靜安長公主後靠在軟墊上,命尚大家掀起簾角,正經過定國公尚府的大門,兩尊石獅子靜靜佇立,歷經歲月變遷,威武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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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內,柳嫣然滴水未進,躺在床上像活死人,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珠子也是好半天才轉動一下,氣息奄奄。每天都是柳嬤嬤強撬開她的牙關,灌進去一點湯水濟命。

見小主子一心想求死,那老奴哭得撕心裂肺,“姑娘,你可要想開,你若去了,叫老奴怎麼活。”

怎麼活?柳嫣然厭惡地閉了閉眼,沒了她,柳嬤嬤大不了再回鄴城,扛著金銀回鄉養老。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明明有人在她耳邊成天唸叨,她是如何的金尊玉貴,被老國公捧在手心裡,比公主們還要嬌貴,有朝一日會做侯府夫人,享不盡榮華富貴。

柳嫣然蜷成一團無聲啜泣,他們全是騙子,表哥根本不喜歡她,甚至恨著她。她也做不了侯夫人,馬上進到裕王府做沒名份的侍妾。

她唯一能依靠的老國公,這兩天也不在府裡,去向不明。柳嫣然真恨把她從房樑上救下來的人,他們為什麼不讓她去死。

“嬤嬤,我死後,你把我的屍骨帶回鄴城,葬在爹孃身邊。”柳嫣然有氣無力提出最後的要求,雪白的脖勁上一道勒痕未褪卻,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