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眼,然後就看見揹著書包的止怡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兩人肩並肩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路也有他的或她的同學玩伴對他們兩人的同行露出曖昧的笑容和怪笑,他們都視而不見。紀廷已經習慣了,他覺得自己心裡坦蕩蕩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止怡是他從小就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顧的一個人,他說到就會做到。

平時兩人也不是嘰嘰喳喳的人,但止怡見他一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就問道:“紀廷哥哥,你想什麼那麼出神呀?”她不問則已,一問之下紀廷白皙的臉頰上又泛起了一絲紅暈。

“哪有想什麼,不過是今天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題型有點不明白的地方。止怡,我們走快一點,看看你那條藍龍睛魚今天是不是要生了。”紀廷連忙岔開話題。

止怡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但是她沒有刨根問底,抿嘴笑了笑,跟著他加快步伐往回家的方向走。

紀廷的初中時代在波瀾不驚中過去,他想,如果沒有意外,他的一生都應該在波瀾不驚中過去,唸完初中念高中,唸完高中上大學,繼續深造,畢業之後像父母期望的那樣在大學裡執教,娶一個文化修養相當、情投意合的妻子,生一個孩子,在孩子身上傾注全部的心思,把他教育成一個像自己一樣的知識分子,然後安靜地老去,而孩子又重複跟他一樣的一生。

第二章只道是年少(3)

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可是如果他的一生一定要這麼度過,他想,至少在他還有理由任性的時候,為什麼不可以做一些計劃之外的事情,一點小小的意外並不會讓他偏離他的人生軌道,但是可以使他快樂。於是中考結束後,紀廷在他的高中志願表上填了市五中。五中是跟G大附中齊名的重點中學,大學升學率每年穩居全市前兩名,但它更吸引紀廷的是,它的校址跟G大正好分別位於這個城市一南一北,如果他考上了五中,勢必是要住校的。活到近十六歲,紀廷還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身邊一個星期以上,最長久的一次紀錄保持在他初中一年級那年的暑假時參加的一次為期五天的夏令營,儘管夏令營是學校組織的,但他離家期間,媽媽還是牽掛得不行。其實紀廷也覺得挺好笑的,他並不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也並不調皮搗蛋,大部分時間他都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可父母偏偏那麼緊張。聽說是因為媽媽懷他的過程相當不順利,在他之前已經不慎流掉了一個在腹內成型了的孩子,好不容易懷上了他,在肚子裡還是三災九難的,又是個早產兒,所以他父母恨不得把他用根繩子永遠系在身邊,在對他的教育上也不肯有半點行差步錯。紀廷覺得自己是可以理解父母的苦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太渴望離開他們身邊喘口氣,即使一會也好。

幸運的是直到志願表交上去之後,他父母也沒有過絲毫懷疑,也許是因為他們認為兒子繼續就讀於G大附中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了,根本無須操心。五中雖然難考,但是紀廷對於自己的成績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只要沒有太大意外,他收到五中的錄取通知書將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提前想象著父母到時為之色變,但又無可奈何的神情,紀廷在緊張之餘,還感到了不可抑制的竊喜。這樣的快樂甚至超過了他獲得了全年級僅有三個名額的優秀畢業生榮譽時的喜悅感。

初中的畢業典禮是跟小學的一起舉行的,由於止怡姐妹倆也正值小學畢業,所以顧維楨夫婦和紀培文夫婦一起出席了孩子們的畢業典禮。當紀廷作為畢業生代表上臺致辭時,看著斯文清秀的他在臺上,用他特有的柔和語調侃侃而談的時候,不只是紀培文夫婦驕傲得雙眼溼潤,就連身為老友的顧維楨一家也覺得與有榮焉。

不過,最出人意料的是,向來調皮搗蛋的止安雖然讓老師頭痛,所以絕對與優秀畢業生之類的榮譽絕緣,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在學習上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