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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銀行、軍隊和議會,在國際政治、經濟和軍事舞臺上發出“唯一的非洲的響亮聲音”。
這套說辭並不新鮮,早在1999年,卡扎菲就在非盟前身非統組織峰會上兜售過(甚至也非他的原創而是迦納國父恩格魯瑪的),28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原來那套說辭框架宛然,似曾相識,只是當初構想的100萬非洲統一軍變成200萬。
這項鴻圖偉略卡扎菲28年來似乎並不著急推廣,但近來卻急切起來:從6月23日起,他巡行巴馬科、科納克里、弗里敦和阿比讓,所到之處不顧酷暑召開群眾大會,不厭其煩地兜售他的合眾國良方,一面大聲鼓勵隨聲附和者,如辛巴威總統穆加貝、塞內加爾總統瓦德,一面用尖刻的言語抨擊唱反調者,如南非總統姆貝基,烏干達總統穆塞維尼,儼然有欲畢其功於一役,在此次峰會上讓“非洲聯邦”呱呱墜地的氣魄。
卡扎菲幾十年來一直徘徊於“阿拉伯一體化”和非洲一體化之間,左右顧盼,舉棋彷徨,自與美國先交惡、後和解,北顧之望日就渺茫,非洲大計在他的革命藍圖中所佔位置愈發重要,為在非洲、尤其黑非洲民眾面前樹立自己“非洲領頭人”的高大形象,他不惜工本,一擲千金、播種是為了收穫,如今他顯然覺得,到了該收割的季節了。
然而他慷慨解囊拿出的那些錢,用來換取黑人民眾和政客的幾聲喝采綽綽有餘,用來換取他們的獨立、自主和主權,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的確,美國早在218年前就成立了合眾國,歐盟一體化也開展很久,成績宛然,但所有民族間、國家間的融合,無不仰賴強有力的政治領導,有充分保證的經濟和金融體系,足以震懾反對者和抵禦外侮、庇護未來統一疆界內領土和民眾的強大武力,聯絡全境的交通網,和互補、繁榮的區內經濟,一言以蔽之,要有錢、有槍,有路。卡扎菲認為,非洲國家普遍太窮,只有捏合在一起才能有力量,他錯了,國家聯盟也好,合眾國也罷,從來就是富國的遊戲。
非洲不但沒有完善的區內交通網,甚至連貫穿非洲全境的公路、鐵路線也欠奉;非洲各國的經濟結構大多單一且外向,相互之間缺乏產業互補和互通有無的必要;非洲各國的貨幣五花八門,有些是全球通脹率最高的。卡扎菲捨得錢,可他再捨得,也掏不出錢來為上面的一切買單,就算掏得出,統一銀行、統一貨幣和多達200萬的統一軍隊,都絕非他所能擔負得起的:曾是非洲最大殖民宗主國的法國苦心孤詣,搞了個僅包括西非數國的非洲法郎,就花費了無數財力人力,尚且幾次陷入貶值危機,財力和金融經驗難望法國項背的利比亞想牽頭搞規模大得多的、類似歐元的非洲單一貨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海市蜃樓。
文治不行,武治同樣不行。卡扎菲雖然名頭響亮,紅遍大半個黑非洲,但向他發出歡呼的非洲人中,大多數認同的只是他的金錢和慷慨,而並非“綠色革命”和綠皮書,正如金沙薩《潛力報》在談及卡扎菲出席“7。1”峰會時所譏諷的,“利比亞聖誕老人又來撒錢了”;至於他的武功,全盛時期裝備精良的利比亞軍尚且在查德被烏合之眾打得丟盔卸甲,如今裝備老化,兵不習戰,這樣一支軍隊顯然既擋不住外敵,也嚇不倒“內鬼”。
更何況,非洲地域遼闊,部族繁多,非但國與國之間有許多齟齬,即令一國內部往往也存在眾多部族矛盾甚至戰爭,許多領導人尚在為“國內一體化”的久不能實現大傷腦筋,又何暇細嚼非洲一體化之三味?此次卡扎菲周遊列國,奔走鼓呼,他多年的老朋友、在內戰中受了利比亞5年恩惠的象牙海岸總統巴博(LaurentGbagbo)是隨聲附和最起勁者之一,但正是這個巴博,轉回頭便在支持者大會上毫不客氣地一口拒絕了卡扎菲對該國內戰的調解方案——也難怪他,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位總統連象牙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