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有國畫,有油畫,有水粉畫,有西藏的唐卡,有印地安人的圖騰,有西南少數民族的鬼臉,有巴基斯坦的廉價銅器,亂七八糟的,活像箇舊貨市場。老四海的睫毛都是空的,他知道這個張揚充其量也就是南款書店老闆的水平,腦子立刻設計出幾套坑騙張揚的手法。但看在菜仁的面上老四海不得不強忍著,便咬著後槽牙道:“沒錯,看樣子您文化挺深的。”

“當著你的面,我怎麼敢當啊?”張揚哈哈哈地咧著嘴,笑得很是張揚。“我喜歡文化,但更喜歡文化人。以後咱們應該多走動走動,都是朋友嘛。”

菜仁“哼”了一聲:“你是賣膏藥的,人家是作家、哪兒有那麼多可說的?”

張揚“啪”的一下,腰板像穿了條鋼筋一樣,挺得筆直。“菜仁,我告訴你說,我接觸的文化人可多了,什麼畫家、書法家、雕塑家、篆刻家,一大堆。作家也有啊。知道那誰嗎?對了,那小子叫什麼來著,作家,寫《一不留神》的,寫《謀天下》的,跟我熟著呢,天天一塊喝酒。還有那誰……”

老四海的腦子頓時旋轉起來,庸人?那不就是自己那本書的作者嗎?原來這小子在北京挺有名的?壞了!這要是讓張揚看出來就麻煩了。老四海趕緊壓制住震驚,他擔心這小子想起名字來,趕緊冷冷地說:“您比我強啊,我是一個作家都不認識。”

張揚道:“你們是一個行業的,你們應該早就認識啊。”

老四海道:“那可不一定,您沒聽說過文人相輕嗎?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寫的書賣得好,人家說你是迎合市場,沒有文學價值。你寫的書比他們多,人家說你是粗製濫造,糊弄讀者。您說說,文化人之間能相互來往嗎?十回碰面九回掐,還是不認識的好。”

“真知灼見!”張揚感慨地晃著腦袋,一把拉住老四海的手。“你真是作家,看東西比我們看得透徹呀,怪不得你寫書,別人只能看書呢。”

菜仁不耐煩地說:“張揚,你死活讓我把老四海拉來,到底要吃什麼呀?”

“你真是小市民,就知道吃。過一會兒,還有一位高人要來,我準備開個神仙會,大家替我出幾個主意。”張揚道。

“你要破產嗎?”菜仁滿臉的似笑非笑。

張揚急道:“你盼著我發點大財好不好,最起碼我也能請你吃幾頓好的吧。我問你,你這輩子吃過幾回魚翅撈飯?就一回吧?還是我請的。”

菜仁剛要再說點什麼,門口又傳來保安的聲音:“許大師許真人許道長造訪張總。”

老四海和菜仁同時一愣,真人?大師?道長?難道張揚還認識古代人嗎?二人正在雲裡霧裡,張揚卻直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張嘴罵道:“你小子放屁,那叫駕臨,不是造訪。”然後他鴨子一樣扎著胳膊,踩著霸王步飛快地衝向門口。老四海使勁晃了下腦袋,剛才的張揚在扮演七十歲的老頭,但衝剛才這幾步走,明明就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只見張揚衝到門口,雙手向前一伸,身子向前探去,來了個90度的大鞠躬。由於有屏風擋著,老四海和菜仁都沒看到高人的模樣。張揚邊鞠躬邊說:“許真人,您總算來了,您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老四海和菜仁支起耳朵仔細聽,門口果然傳出個拿腔作調的聲音:“張總,你這門口的佈局是誰給你設計的?”

張揚誠惶誠恐地說:“設計公司,他們按我的意思設計的。難道有衝突嗎?和哪路神仙犯了衝?”

“哎!張總啊,這是你自己和自己犯衝了。八卦圖畫在門口,的確可以削災去鬼,可這地方供尊關老爺就不大對勁了。關老爺是財神,可他鎮不住陰陽魚啊,最少也應該是太上老君。還有,這屏風也不好,擋在門口就是擋了財路呀。我估計呀,你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吧?”

張揚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