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庶妃。

忍冬揣測別人猶可,惟貴妃淑妃兩位是正主子,若推拒不來,莊妃必定瞞怨自己不會辦事。遂親自來至衍慶宮裡,果見兩位妃子正盤腿兒坐在炕上,指揮著丫環逗葉戲玩兒,卻不是賭銀兩,只將些糖果做注,無論輸贏,都賞給與戲的丫環吃。炕幾填漆食盒裡滿是糖果蜜餞、各色花糕,上上下下俱玩得興高采烈,笑聲不絕。見了忍冬,笑道:“怎麼你也來了?可要一起玩兒?”又叫伴夏拿糕賞忍冬吃。

忍冬遂捱著炕沿兒跪下謝賞,又賠笑磕頭道:“兩位娘娘金安。我們娘娘因為今兒個是端午,說是團聚的日子,故而想請兩位娘娘一同聚聚,大家聊天吃粽子。若兩位娘娘不去,娘娘必定罵忍冬不會說話,親自來請的。只是已經有幾位娘娘等在宮裡了,所以娘娘不好丟下客人過來,求兩位娘娘千萬體恤我們娘娘一番心意,還請移駕前往才好。若是娘娘怕永福宮的茶點不如這裡的可口,拿過去大家一起吃也好;或者娘娘吃了茶不願走動,忍冬情願背了兩位娘娘過去。”

一番話說得娜木鐘笑起來,手裡的瓜子兒也撒了,指著忍冬笑道:“你這丫頭會說嘴。打著請我們吃茶的旗號,倒想訛我的東西去;也罷,我便要你背了去,你背不動,是要打的。”

忍冬果真背對著炕蹲下身去,笑道:“這便請娘娘上馬。”笑得娜木鐘一掌推開忍冬道:“我把你這不知死活的小蹄子,只管吹牛,你若敢把我摔了,要你十條命也賠不了。”釵兒一邊湊趣道:“我這便給娘娘取馬鞍馬靴去。”剪秋也笑道:“馬鞍且罷了,只千萬別忘了馬鞭子馬嚼子才是。”說得眾人都笑起來。

伴夏與剪秋遂侍候貴妃淑妃穿戴了,又叫釵兒將不曾用過的花糕蜜餞另裝了一食盒提上,一併帶往永福宮來。

次日皇太極臨朝,諸臣如常上疏議政,臨散朝時,禮親王代善面有難色,上前一步稟道:“皇上,臣這裡還有一本,卻是代人做伐,不知當奏不當奏。”

皇太極見他表情忸怩,倒覺好奇,問道:“卻不知什麼人這麼大架子,敢請禮親王代勞。”

代善笑道:“說起這託老臣求情的人,卻不是一位兩位,而是後宮諸位娘娘集體託付的一道密摺,故而老臣雖覺為難,卻不便推拒,望皇上體恤。”說著奏上折來。

皇太極啟封看去,初而一愣,繼而略一思索,大笑起來,復將摺子合起,向代善問道:“你可知道折上寫些什麼嗎?”

代善搖頭稟道:“臣不知。娘娘奏的是密摺,臣不敢擅自開啟。”

皇太極笑道:“不妨,你既然插手了朕的家務事兒,幫著遞折求情,總得知道到底求的是件什麼事?倒是幫朕看看,這奏摺上寫著的,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代善恭敬接了,啟開看時,卻是灑金紙上題著《一斛珠》三個字,下面是篇曲譜,角上蓋著諸宮嬪妃的寶印。代善看了不懂,復奉還密摺稟道:“臣愚鈍,竟不能替皇上解疑。”

皇太極大笑道:“代善啊代善,你的確是老了,真正不通風月,不解風情。”遂袖了密摺,罷朝自去。

代善打了這個悶葫蘆,好生納悶。下得朝來,猶低頭百思不解。多爾袞見他這樣,不禁好奇問道:“大哥,那摺子上到底寫些什麼,竟然讓您這位身經百戰的老臣也看不懂。”

代善遂將折上內容說了一遍。多爾袞一愣,心下遲疑,一時無話。代善會錯了意,笑道:“十四弟也不懂?若依皇上的話,你也是不通風月,不解風情。你也老了嗎?”

多爾袞搖頭道:“大哥可知道這《一斛珠》的典故嗎?”

代善皺眉不解:“一斛珠?那是什麼東西?好兄弟,老哥已經滿頭霧水,你就別再給大哥添堵了,你倒是跟我說說,這些娘娘們玩的到底是什麼把戲?”

多爾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