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兒。”

莊妃暗暗吃驚,掩飾道:“只准皇上給貴妃淘弄脂粉,就不許我這個醜人東施效顰,也學學妝扮麼?”

皇太極笑道:“你如今真是學壞了,慣會挑錯找茬兒。昨日端午,朕命太監給你禮品,你自比梅妃,搬出《一斛珠》的典故來,怨我‘何必珍珠慰寂寥’;今兒我不過是看你打扮得漂亮,誇讚兩句,又招你一番閒話。”又指著壁上畫軸道,“端午還沒過完,倒把七夕的畫兒先掛出來了。怎麼這樣性急?”

莊妃笑道:“這畫兒上畫的,原出自一句詩。皇上猜得出《一斛珠》的含意,可猜得出這畫兒是道什麼題目麼?”

皇太極笑道:“這畫的是牛郎織女鵲橋會,並不難猜,難得的是著色,在白描之上泥金,倒也特別,又雅緻又華貴,竟比那些彩繪仕女圖來得還要俏麗,又不至太俗豔,又不至太素淨。”暗想古來詠七夕的詩句本來就多,後宮心願,無非兩情相悅長相廝守,便道,“若說詩謎,莫非是柳三變‘願天上人間,佔得歡娛,年年今夜’?”

莊妃搖頭道:“這用的是秦觀的典,‘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皇上自己也說過,這幅畫最特別乃是著色,怎麼倒想不起來了?”

皇太極恍然道:“原來取的是‘金風玉露’二字。”遂攜了手一起往花廊下賞花飲酒去,因嚐了一口,卻是極清淡的甜米酒,戲道:“莊妃又不是白娘子,難道也怕雄黃麼?”

莊妃胸有成竹,從容笑答:“皇上要喝雄黃酒麼?臣妾這就取來便是。只是臣妾忙這半晌,想了這幾味小菜出來,最宜米酒的香甜清淡,若被雄黃的醇烈一激,則虧損其味,反為不美。”

皇太極笑道:“朕正想問你呢,又不是齋日,如何盡是些素菜,未免清淡太過了吧?”

莊妃抿嘴兒笑道:“皇上倒是也嘗一口這素菜再評說不遲。”親挽了袖子,搛起一箸喂到皇太極唇邊。

皇太極就手兒吃了,大為詫異:“怎麼倒像是肉味兒?這明明是黃瓜絲兒、胡蘿蔔絲兒、這粉盈盈的說不上來是什麼絲兒,難道竟不是?”遂又細細嚼去,猛醒過來,“是了,這是將火腿乾絲兒煨在蔬菜汁子裡,沁成菜色,吃著沒有一絲兒油膩,既是葷菜,也是素菜,虧你怎麼想來。”又嘗那幾樣,原來也都是葷菜,分別是荷葉盛的鹿腦豆腐、竹節裹的紅燒鵪鶉翅、香肝和醬雞胗拌的各色花瓣、大紅棗塞肉縻,便是那碗玫瑰百合湯,也是將瑤柱燕窩人參蟹幹足等煨成高湯,再以上等細絲過濾得一星兒油珠都不見,再灑上玫瑰花瓣做成素湯形色。皇太極吃一樣便誇一樣,龍顏大悅,讚不絕口。

第16章 有些計劃必須10個月前就準備(5)

莊妃敬過頭杯,笑道:“古人說美味佳餚須‘色、香、味’俱全,如今我們於這三項上再加一項,就是‘意’。不然,再好的食物,一頓風捲殘雲,也是焚琴煮鶴,終究無味。”

皇太極道:“偏你總有這許多講究,吃頓飯也有許多道理。你且說說看,怎麼一個意字?”

莊妃一邊佈菜一邊笑著講解:“這盤做成豆腐狀的鹿腦,以荷葉清香去其腥味,暗藏‘呦呦鹿鳴,食野之萍’;這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是將鵪鶉翅子醃過後,再塞進挖得中空的竹管裡紅燒,同荷葉去腥是一樣的道理;這盤花瓣拌雞胗,顏色最好,是‘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這棗子塞肉,是‘投我以夭桃,報之以瓊瑤’;這玫瑰百合湯,是‘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皇太極聽到這裡,打斷問道:“幾樣菜都說得有理。論到這碗湯,這丸子可以比作‘靈藥’,‘碧海’、‘青天’也都好解,惟是嫦娥卻在哪裡?難道美人兒也可入湯麼?”

莊妃掩口嬌笑道:“湯裡有蛋花,可以比作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