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喬抿著嘴,想起聽人說過留客天裡新來的一位傷了眼睛,疑心便是楚徊傷了眼睛,因此又有兩分想去瞧一瞧楚徊到底如何了,因此點了點頭。

石清妍從榻上站起,起身之後,伸手理了理髮髻,見楚靜喬伸手攙扶她,伸手將楚靜喬的手輕輕拍開,“你當真以為我一把年紀了?”

楚靜喬微微撇嘴,笑道:“誰叫母妃總是老氣橫秋的。”說著,示意趙銘家的先退下,一邊緊跟著石清妍向外走,一邊又吞吞吐吐地說道:“早先甘棠想捐出米糧,我想跟著她的,誰知道父王又不許……如今我在甘棠那邊,又是一事無成……”

“有話直說吧。”石清妍聽楚靜喬拐彎抹角,總說不到點子上,便徑直打斷她的話。

楚靜喬微微偏了頭,瞧著自家一身水綠衣裙,低聲道:“皇帝叔叔若看見我這樣子,定然要吃驚不小——原先在京城他可是沒見過我對誰低聲下氣呢,就是宮裡的公主,見了我也得乖乖地喊姐姐。”說著,聲音裡便有了哽咽,一雙眼睛蒙著水霧看向石清妍,暗道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早先風光的喬郡主也有今日。

石清妍說道:“你是怕皇帝瞧見你這樣傷心?你想多了,皇帝他看不見。”

楚靜喬一噎,誤以為石清妍的意思是皇帝才不管她可憐不可憐,於是眼圈微微發紅,心想可不是,皇帝縱著餘君言戲弄她呢。想著,便委屈地跟著石清妍向外頭去。

出了蒲榮院,石清妍、楚靜喬便向留客天去,待到了留客天中,耿奇聲等人瞧見石清妍、楚靜喬過來了,慌忙迴避。

顧漫之因那日石清妍的跋扈對她是十分不喜的,但無論如何,都要進去跟楚徊通傳一聲。

少頃,顧漫之低著頭出來,說道:“請錦王妃、鳳崎郡主進去吧。”

石清妍多瞥了顧漫之一眼,隨即便領著楚靜喬進去,待進了屋子,瞧見一個跟楚徊十分相似的人站在楚律身邊,便立時猜到這人就是楚恆了,暗道難怪楚徊早先說為何不說他是老五,脫口道:“這位就是老五?”

“王妃!”楚律冷著臉,方才他勸說楚徊不見楚靜喬、石清妍,誰知楚徊一定要見了她們兩個,此時又聽石清妍出口冒失,便警告地看她一眼。

楚恆笑道:“見過嫂嫂,小弟就是老五。”

“見過叔叔。”石清妍見楚恆跟她行禮,便福身還了個萬福,隨即便來回看了遍楚徊、楚恆,心想這兩人可真像是一個娘生的。

楚律聽到“叔叔”二字眼皮子跳了跳,說道:“王妃還跟早先一般叫五弟就是了。”

楚徊看不見石清妍打量的目光,但這“叔叔”的稱呼,不由地想起早先石清妍對自己的稱呼,暗道自己是老四,楚恆是叔叔,由這叔嫂之間的稱呼可見自己當真是比不得楚恆了。摸著眼睛上的紗布,楚徊心想難不成自己那日中了美人計,因此一時大意傷了眼睛?

楚恆笑道:“嫂嫂的咳喘可好了?”

“回叔叔,嫂嫂我從沒咳喘過。”石清妍說完,又見楚律瞪了她一眼,暗道這人還以為瞪人一眼能叫人少一塊肉不成?隨即不禁又想怎地自己見了楚恆,沒有當初見楚徊時那般酸酸的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覺?莫非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自己對楚恆這等看起來便是自小父慈母愛、長大後夫妻和睦的男人沒興趣?

楚恆聽石清妍這般說,便了然地看向楚律,心想難怪新近總有傳聞說錦王府裡鬧騰的很,這位三嫂子當真是與眾不同,才要再說一句玩笑話,便聽到一陣啜泣聲,看過去,竟是早先悄沒聲息的楚靜喬白著臉在哭泣。

“是靜喬嗎?”楚徊出聲道,手向楚靜喬那邊伸出。

楚靜喬眼睛盯著楚徊臉上的紗布,眼睛酸了又酸,看楚徊衝她伸出手,站著卻不言語。

楚徊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