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羅可欣穿著白色紗裙,走在微弱的光芒之下、對著他淺笑盈盈。他喊她,她翩翩轉動裙襬,只是一逕的笑。

“可欣,你等我!”他喊得更用力更大聲了,他想向前追跑,腳下卻是千斤重,連一步都跑不動。

羅可欣身體慢慢往後飄去,像是乘著風一般,輕盈剔透中有著光輝的靈動。

“可欣,你別走!”他喊得愈大聲,羅可欣似乎飄得愈遠,幾乎已經隨著光圈飄到了白雲之上。

有人搖晃他的手臂,似乎在阻止他的前進,他一直搖頭,一直喊叫:

“可欣,別走!別走!”

“關海,關海,你醒醒呀。”楊馥非一手拿著面紙輕拭他額頭上的汗水,一手拍撫著他的肩膀。

這樣的聲音不柔不甜,卻是溫馨得讓他很感動。

“關海,關海!”見他一直醒不過來,楊馥非乾脆蹲跪在地上,雙手環抱他的腰際,將側臉緊緊地貼上他的心窩處。

“關海,你別怕,我在這,你要是跟可欣走了,那我怎麼辦?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呀。”她輕輕地說,有種很深的感傷。

他猶在夢境裡掙扎,胸口的溫度讓他感到安心,不再紊亂,不再心慌。

她微微將頭抬起四十五度角,看著他痛苦的嘴角不知在喃吟些什麼。

自從可欣去世之後,她知道他睡得很不安穩,通常一夜輾轉反側;可是她無能為力,幾度開口要他到大床上來睡,免得他龐大的身體擠在沙發上更不舒服。可是他怎麼都不肯,始終跟她保持一定距離。

他說他喜歡她,她為什麼沒有早早回應他的喜歡呢?秦天說她笨、藍沙笑她沒神經,說關海喜歡她這麼多年了,大家都看得出來,就只有她自己不明白。

“你不再喜歡我了嗎?不然,你怎麼口口聲聲喊著可欣的名字?”她在對一個不存在的人吃醋。看他日思夜想的全是對可欣的愧疚,她心裡竟是滿滿的酸意,表面上她雖一貫的平靜,內心裡她憂心仲仲,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讓他重新活過來?如何化解他打死的心結?

緊盯著他嚅動的唇瓣,像是要阻止他的唸唸有詞,她一傾身,柔軟的唇吻上他冰冷的唇。

嘴裡有了香甜清晰的氣息,他像是溺水的人,攀扶到救命的浮木後,就緊緊地抱著不放,然後大口吸吮著新鮮空氣。

她只是想停止他的喃喃夢魘,他卻在她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讓這個蜻蜓點水的吻變得綿密而細長。

她極度享受他的吻,不管他知不知道他現在吻的是誰,她還是沉浸在美麗的激情裡。

夢境變得歡愉而舒服,他不再追著那隻光圈跑,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神智尚未清醒,卻發現自己擁吻著夢寐以求的她。

難道他還在夢中?努力地眨眼再眨眼,他看清了真實的一切。

“非非?”他停住這個吻,昨晚他並沒有喝酒呀,為何還會做了冒犯她的事?

舌齒間那美好的味道,讓她對他的唇瓣眷戀不捨;夜影的昏暗下,還是難掩她的嬌羞,她不再赤裸裸地盯著他的大眼瞧,只是柔柔地點頭。

看著兩人四肢相纏的模樣,她的胸口還熨燙著他的胸口,他懷疑自己哪來的鋼鐵般意志,竟將她推離一臂之遙。

“我——”他黝黑的臉爆紅著。

“你作惡夢了。你是不是又夢到可欣了?”雖然他將她推開,但從他難掩的熱情中,她還是看得出來,他對她在意的程度。她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支援和鼓勵。

夢境清楚地在他腦海裡放映,“我夢到她穿著一身白衣走在雲端上,我喊她,她不理我,愈定愈遠。”

“可欣變天使了,我相信她在天上一定很快樂,你就不要再為她擔心了。”她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