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況?你母親但凡遵規守矩就不會動挪公賬的念頭,找誰去借不行呢?卻偏要明知故犯,難道是我強逼著她挪公賬不成?”

“我白家堂堂河東首富,豈能找別家借銀,傳出去豈不有辱我白家名聲?!”白三少爺力駁道。

“名聲重要還是基業重要?”白大少爺揚起眉頭輕笑,“死要面子活受罪,找人借錢頂多被人笑話個三五日就過去了,為了個不值一文的名聲,白家如今落得百年基業分文不剩,孰重孰輕你母子難道分辨不出來麼?”

“你——”白三少爺氣噎,索性不再理會白大少爺,只管衝出去跪到白老太爺面前,急切地道,“祖父,母親之所以挪用公賬也是因為實在無錢可用,外祖是她的生父,生父有難,做兒女的豈能袖手不管?這件事孫兒當時也是知道的,母親絕無害白家之意,不過是事事都趕得巧了,幾下裡往一起湊,把母親逼到了死衚衕裡,當時也是實在沒了法子,不得不挪用公賬,若是沒有徵借軍銀這檔子事,再過上幾日母親就能把公賬上的銀子補回來,私挪公賬固然違反了府規,可也罪不至死,整件事其實都是因那黎清雨——若非大哥以往做事不肯饒人,活活氣死了黎清雨的父親,他又豈會與我白家結下這麼大的樑子?!歸根結底還是大哥的錯,無端給白家添了如此一個仇人,黎清雨處心積慮要整垮我白家,就算沒有母親牽涉進來,他也會想別的法子來害我白家的,所以——祖父,您要明斷哪!母親不過是被人當了刀使,又做了黎清雨同大哥之間仇恨的冤主,縱使有錯,也罪不至死啊,祖父!”

白三少爺這廂話落,那廂白二少爺又接了話道:“祖父,私挪公賬之錯可大可小,就是府規也需酎情衡量輕重。沐曇記得府規中有功過相抵一說,但請祖父能寬限一些時日,若沐曇有辦法將損失的家業如數補回,還望祖父能豁免母親的死罪。”

白三少爺聞言連忙又接過話來道:“祖父!自二哥接手了家中生意大權之後,每年的盈餘幾乎是過去的兩倍,若沒有二哥殫精竭慮將家中生意打理經營得如此風生水起,咱們家這祖業只怕還在停步不前——二哥之功足以抵消母親之過,還望祖父酎情處理啊!”

經白二少爺和白三少爺如此一說,白老太爺倒當真猶豫了起來,什麼功過相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二少爺能不能將這家業重新興建起來,這才是當前最迫切、最實質性的需求啊!

“曇兒,你當真有法子在短時間內重建家業麼?”白老太爺追問。

“事在人為,辦法總會有,”白二少爺不急不徐地道,“若沐曇不能做到,我與母親甘願聽憑祖父處置。”

“那……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令咱們家的家業恢復到被抄沒之前的樣子?”白老太爺試探。

“祖父最長能寬限到幾時呢?”白二少爺反問。

“這……”白老太爺忖度了片刻,“明年……明年這個時候可使得?我只怕在族裡那邊最多隻能拖夠一年,再長怕就不行了。”

“那就一年,謝祖父寬待。”白二少爺起身,將衛氏也從地上扶了起來,白三少爺鬆了口氣,也起身退回衛氏身旁。

白老太爺覷眼瞟了那廂並未提出異議的白大少爺一眼,略有些忐忑地道:“雲兒……依我看,就讓曇兒試一試罷,畢竟處罰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歸根結底是為了重建白家基業,衛氏也終究是你弟弟們的親生母親,是我白家的人,何必非要傷了人命呢?”

“祖父說得是,”白大少爺意外地好說話,含笑點頭,“處罰衛氏是因為她害得我白家傾家蕩產,若是能短時間內重新崛起,也就沒必要非讓她以命相償了。祖父這個決定雲兒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有一點還需確認一下:倘若二弟當真能在一年內重建家業,那麼衛氏屆時還會重做白家主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