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拿些消腫化淤的藥膏給你送到綠院去。”

羅扇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笑道:“不妨事,我皮嫩,平時洗個臉還能留下手指印兒呢,不過就是一巴掌罷了,想當年在南三西院的時候吃這玩意兒不是家常便飯麼?麻子嬸兒的功力可比她深多了,咱好歹也是熬練出來的!”

提起那時的事,羅扇眉眼愈發彎得柔和,感染得鷹子原本深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兩個人望在一起,眼波互動中流露著只有彼此才理解的默契,曾經的年少時光,歷盡歲月悠長,早已成為醉人沉釀,嗅之芬芳,品之甘涼,餘味猶香。

數年不見的生疏與距離因此而一下子拉近,鷹子便淺笑著道了一句:“羅扇,你沒變。”

“噯,我以為你會誇我變好看了呢。”羅扇開著玩笑。

“你一直都很好看。”鷹子垂了垂眸子:即使面黃肌瘦,身處卑微低賤的最底層的時候。

“嘿嘿。”羅扇憨笑。

鷹子抬手,自然隨意地伸過去,替羅扇拍去肩膀處因映藍那一腳而留下的灰印子——就像多年以前兩個人躲在那間廢棄的小庫房裡偷吃烤紅薯時,餓壞了的羅扇吃了滿臉花,他便伸手替她擦去臉上蹭到的食渣兒,同樣的動作,熟悉卻又有著不同的感受。

“啊,沒事沒事,回去洗洗就成了,”羅扇偏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一抬眼,卻見遠處白大少爺正帶著人往這邊大步過來,一對利眸盯著這廂,直把她嚇得一哆嗦:艾瑪白大醋罈子來了!趕緊清場!“那個,鷹子,你還有事要辦罷?三少爺剛才往那邊去了,我這兒也還有些急事,咱們改天聊哈,你趕緊走罷,別耽誤了正經的。”

鷹子餘光裡看見了白大少爺,只作未察,點頭向羅扇道:“就這樣罷,記得通知我哪日輪休。”說著也不多留,轉身徑自去了。

羅扇快步迎著白大少爺過去,涎著臉笑道:“讓爺久等了,嘿嘿……”

白大少爺一眼就瞅見了羅扇臉上的巴掌印兒,聲音登時徹寒入骨:“誰幹的?”

羅扇連忙擺手:“沒事,已經把那人打發了,甭再……”

“誰幹的!莫再讓我問第三次!”白大少爺黑眸裡滿是厲色,一瞥羅扇身後那兩個小丫頭,“你們來說!”

小丫頭們嘴皮子倒是利索,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剛才那一幕幕給敘述清了,眼見著白大少爺臉色愈發陰沉,羅扇飛快地四下瞅了幾眼,見沒有旁人,跨前兩步使小手輕輕撫了撫白大少爺的胸膛,又拍了拍人家的臉,好聲好氣兒地安慰:“沐雲,乖,別生氣了,那丫頭已經讓藍院的管事給打發了,何必還揪著這事不放?”

白大少爺拍開羅扇的爪子,手指輕輕撫上她被打的那半邊臉,沉著聲道:“是我沒顧好你,厭恨她不若厭恨我自己。走罷,先回綠院去給你上些消腫的藥。”

“沐雲,你不用自責,這世上哪裡有人能做到保護一個人到時刻不離左右的地步呢?你若是為了讓我不掉一根頭髮就天天粘在我身邊,那樣我才鄙視你呢,”羅扇邊跟著白大少爺往回走邊好言好語地給他消氣,“再說,我也當真不喜歡被人保護得像關在籠子裡一樣,比起安全卻狹小的鳥籠,鳥兒們更喜歡危險卻廣闊的天空啊!我也一樣。”

白大少爺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盯著羅扇看:“扇兒,你是不是在怪我奪去了你的自由?”

“我沒有怪你,”羅扇抿了抿唇,暗歎他的敏感,“我只是確實不太喜歡像現在這樣百般束縛,不過你不用介意,我知道這樣對我才是最好的,畢竟我的身份還是個下人,沒有什麼保障,就算幫不了你什麼也不能拖你的後腿不是?再說又不會一輩子這樣,我能忍得,放心。”

白大少爺不再言語,只管在前走著一路回了綠院。才進了上房還未待坐下,便見綠蔓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