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通。不過,大家都習慣了幾個小領主懦弱怕事、一心守成的舊習慣,卻忘記了李察是剛於前年才繼位的年輕領主。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偉大時代,有丹西領主和狄龍大將軍的示範作用,走廊裡不甘寂寞的年輕人,一顆顆野心都在胸膛裡隱隱蠢動,呼之欲出。而千湖獨立領的這種看似驚惶失措的舉止,其實是打著戰時戒嚴的幌子,遮蓋我軍騎兵集團的登陸行動,保證這次龐大的兵力排程不為外界知曉,絕不讓任何訊息洩漏出去。

凌晨一點左右,我軍穿越千湖獨立領,抵達千湖南岸。

出乎意料的是,不僅獨立領的水軍,北岸的五千蘇來爾守軍,也在靜靜等候。

千湖獨立領是一個小國,人口與財政收入都比較有限,但李察領主卻以百萬金幣的鉅額資金,買通了千湖北岸的五千蘇來爾守軍,從而順利打通了行軍道路上的障礙。

百萬金幣,幾乎相當於千湖獨立領數年的財政收入,幾乎把整個國庫騰空。五千蘇來爾守軍,人均二百枚,就算在大陸薪酬水平首屈一指的猛虎軍團,一個普通士兵幾輩子也不可能賺到如此豐厚的報酬!

政治交易場上,所有人都是敢於下注的狠角色。

李察領主這筆做的絕不是虧本買賣。

他玩得大,丹西領主玩得更大。

丹西領主答應,打敗柯庫裡能,全大陸覬覦的蘇來爾首都——黃金之都,歸千湖獨立領所有,蘇來爾國王喬克斯將讓出大陸第一富翁的頭銜,轉歸李察領主名下!

正因為如此,千湖獨立領才放棄中立,加入我方陣營。也正因為如此,我軍才會選擇如此曲裡拐彎、莫名其妙的行軍路線,以迂為直,從一個意想不到的反向殺至呼蘭人的背脊!

當然,這個過程說起來很簡單,實際上遠非如此。

光有出色的謀劃遠遠不夠,還需一絲不苟的精確執行,方能達到效果,贏得戰爭。

在細雨綿綿的冬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子夜,在泥濘溼滑的蘇來爾丘陵地區,以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強行軍,絕對不是像遠足郊遊那麼輕鬆愜意,而是一項任何精銳部隊都會倍感辛勞的艱鉅任務。

儘管我們青年軍很想觀瞻學習一番,但當時天色漆黑、烏雲遮月、星光晦暗,根本看不清那些聲名赫赫的精銳部隊的老兵們跨馬攜刀的威武雄姿。

不過,從整支大軍前隊和後隊迥然不同的行軍狀況,細心的人還是能分辨出老兵騎隊和新兵騎隊的區別。

這次行軍,為了保證軍事排程的機密性,全軍都保持低調,不張旗幟、不點火把、不敲鼓號、禁絕喧譁。

尖犀騎士和久經戰陣的猛虎老騎兵們,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即使在從未踏足過的陌生國土上,即使在行將開戰的前夕,也不見絲毫的驚懼混亂,急速行軍中依然保持從容有序的行進佇列和嚴謹若鐵的軍事紀律。只有“噠噠”的馬蹄聲,在道路上單調地迴響……

我們這兩萬多跟隨威達將軍殿後的新兵蛋子,雖然從小就開始受到嚴格的軍事訓練,對於這樣的夜間急行軍也能基本跟得上老兵們迅捷的馬步,但心理狀態的調整就遠遠不及了。

有的弟兄性子急,過早進入戰前興奮狀態;有的弟兄遲緩狐疑,行動節奏明顯趕不上全軍的速度;有的弟兄忐忑不安,只能跟身邊的戰友嘀嘀咕咕說話來緩解焦慮情緒;佇列有些地方拉得太長太鬆,有些地方擠得太緊太密;暗夜急行軍遠沒有老兵們那麼默契,前馬與後馬相撞事件時有發生;士兵們驚慌的呼喝聲與長官們低沉的訓斥聲,不斷在軍隊的前後各段迴響……

好在我們是在隊伍的最後頭,不會太大地影響整支大軍的行進速度,而且威達將軍也委派了一批經歷過嚴酷戰爭考驗的中基層軍官來掌管新兵騎隊,雖然小別扭不斷,但大事故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