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屠殺的很多受害者,也搖身變成劫匪強盜,向更弱小的人轉嫁危機,試圖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甚至還要多掙些回來。

在蠻荒的草原上,相互打劫其實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只是平常這些劫掠僅是一些隨機發生的小打小鬧,但這一陣子時間,在草原南部上來了一場總爆發,而且規模也龐大得超乎想像。

這種情況,令本已亂成一鍋粥的南部草原更加混亂。多米洛效應開始顯現,混亂在以倍增的方式加速朝周邊地區擴散。

反過頭來,這種相互間的爭鬥又使得各族、各部落之間的不信任更為加劇。“咱們聯合起來,一起回頭去找南方來的閃特佬報仇!”

等話語,往往成為狡詐狠辣者騙取老實人的信任,然後再把你洗劫一空的最時髦謊言。

西格爾這一路上,碰到過馬賊,碰到過自大荒原逃出來的驚惶憔悴的各族步眾,碰到過一些追趕過深,脫離大隊伍的小股猛虎部隊,但更多的,還是碰到像一群群兔子般沒命逃竄的胡狼外圍部落。

最令他痛心的恐怕是,有時候本族內部的不同部落間也沒法團結起來,甚至因內訌而大打出手。

現在,散落在草原各處,即使訊息最閉塞的部落也都知道,規模龐大的南征已經徹底失敗,南方跑來的魔鬼在大舉入侵草原!

草原上過去的威權不復存在,一些受條件制約而無法發展的小族在睜大眼睛尋找擴張的機會,有點能耐又有點野心的年輕人都在蠢蠢欲動,而這樣的人,在大草原上隨手一揪,都能抓到幾個。

西格爾憑藉代表胡狼族首領的神聖“狼頭戒指”,總算截下一個本族小部落,收羅到數百本族戰士。

接下來,速帝和哈莫兩個小孩就開始目睹西格爾從單身一人,如何收編部眾,借力打力,滾雪球般壯大隊伍,重整胡狼軍力。

藉助第一支騎兵隨從部隊,他一邊行軍,一邊惱怒地制止了一場本族內訌,收編兩方的戰士,又截住一支逃竄的小部落,令隨從的胡狼騎手增加到千餘人。從此,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帶著兩個弱嫩小孩,行走在這片動亂不已的草原上。

西格爾有了兵之後,那些殺得忘形的小股猛虎部隊、那些渾水摸魚的盜匪團伙和那些轉嫁危機的他族敗兵們就開始遭殃了。沒碰著的當然管不上,可要是讓西格爾遭遇上,那一律是殺無赦。

躲在隊伍後頭的速帝、哈莫兩個小孩,開始見識到草原騎兵的種種戰法,奔襲、突擊、飛射、網圍、追殺……

西格爾拿根樹枝,就著腳下的沙土給手下人畫作戰圖,商議如何行動。兩個小孩看在眼裡,聽在耳中。

因地、因時、因敵來制定戰術,根據手下人的特點分派任務,接下來就是把剛剛在地上畫出的戰術執行實施,根據戰場形勢變化臨機指揮,最終實現作戰意圖。

這簡直就是一堂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非常直觀、非常生動的戰術教育課。

埋伏、接敵、引誘、圍剿,遭遇、佈陣、突擊、追殺,天天都在打殺,有時一日數戰,與小隊猛虎騎兵、他族徒步逃兵、各類馬賊團伙、不聽號令的胡狼小部落都有過交手。各種戰法,從佈置到執行、完成的全過程,也都清晰展現在兩個小孩面前。

雖然此時兩個小孩懵懵懂懂,但印象已深深地刻在他們腦海裡,即便成年以後,依然令他們回味不已。

小速帝由此也清楚地看到了權威是如何豎立,領袖是如何產生的全過程。

在全面大敗,人心惶惶的時刻,偶像被打倒,首領的地位遭到置疑,野心和僭越像雨後的雜草一樣瘋狂滋生。

沒人幫襯的英雄,在草原這塊舞臺上是沒有用武之地的,而所謂的神聖飾物,也只有在人們相信它的時候,方才是神聖的。

一路上遭遇的都是